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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1 / 2)

采月指间微颤,不等她作出回应,身后侍卫会意上前,按压住她的臂膀,强行将她的手指一一舒展开。左边五指白净,但右手的食指中指内不出所料有一丝浅浅的青色痕迹。想来,若是时间再久一点,整个颜色便消失不见了。

苏离落微挑了眉,道:“怎么采月姑娘右手内,也会有霜青迷药的痕迹呢?”

采月整个人已经抖成筛糠,眼中闪烁不定,尤自强辨道:“我、我、我最近睡眠不好,买了些迷药用于晚间入睡。没、没错、我买来自己用的,这也不行嘛大人。”话落,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苏离落反问道:“买来自己用的?”

“没、没错。”

卫绍此时已经看明白过来,斥声道:“信口雌黄!你指间的痕迹分明已经留存了几天,若是近日还在使用,怎么可能已经浅不可见?!”

事情发展到这一刻,采月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抬头,略带挑衅地看着眼前的人道:“大人,我正是几日之前所用,最近感觉睡眠好了很多,这才停用了。”

卫绍愤而指向她:“你——”回应他的是女子的一声冷笑。卫绍一挥袖,转身之际,不期然地抬头,却见一旁苏离落从刚才起就一直缄默,眼神时不时望着堂外的街道。卫绍暗想,难道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此时整个气氛都僵持下来,虽说可以洗脱李青青的嫌疑,证明迷药不是她购买,发簪也杀不了人,但是真正的凶器又在哪?堂下跪着的瘦弱女子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自信,这么笃定没有证据让她伏法吗?

“报——”一个青衣小吏从堂外疾步走来,尚来不及行礼完毕就急声开口道:“大人,找到了。”

苏离落嘴角逸起一抹笑,转身落座于案前。青衣小吏行于堂中间,抬手举起一方物什,道:“大人,这便是凶器。”

金姿、红霞抬头瞥了一眼,面面相觑,喃喃道:“这、这不是……”

一侧的卫绍取过后递于案上,苏离落拿起后打量了一番,示意程伯上前。程伯观察了片刻,又去对比尸体喉部的伤口,良久,点头道:“是凶器。”

程伯面露愧色道:“伤口细长,约莫三寸左右,宽度却偏窄,当时从死者手上先入为主的发现了发簪,因而忽略了其他,惭愧惭愧……”

凶器三点三寸左右,赫然是一把刻刀。刻刀握柄小巧,就算是女子也能轻而易举地使用。

采月身形一晃,认命地闭了闭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把刻刀,竟会被打捞上来,明明她已经……

苏离落像是看懂了她脸上的疑惑,道:“你以为池塘这么大,为何会轻易就打捞起这把小小的刻刀对吗?”见采月面露不解地看了过来,续道:“很简单,因为你杀人的地点在上游,这几日冰雪消融,连尸体都飘浮着去了下游,那把刻刀自然也随着水流往下了。”

一旁青衣小吏闻言应声道:“没错,我正是听大人的吩咐往下游一带寻找,才在岸边的青草丛中发现这把刻刀。”

苏离落道:“这把小刻刀你一直随身携带,听说此物,是那位男子赠予你的定情之物,不知我说的可对,采月姑娘。”

金姿、红霞实在不愿相信采月是凶手,听了这话后都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期望她能再说出一两句辩驳。

采月两手紧紧攥着身侧的衣裳,目光死死盯着一旁的尸首,眼里的怨恨像是要将尸体烫出一个个血洞来。她通红着眼,发出的声音近似嘶吼:“没错,是我干的!”竟是承认了。

话到此处,便也不再遮掩,厉声道:“是我杀的她,就算是重来一百遍,一千遍,我也会杀她。”

苏离落问:“因为情?”

情?采月茫然的看着那把刻刀,突然失了满身力气般匍匐于堂上,眼泪滑落苍白的脸颊,滴在地上。

苏离落开口,还原整个案件发生的过程。

“年关宴当晚,楚楚因与情郎幽会请假,你也借口肚子不舒服推拒了宫内的演奏。年关宴宫内至戌时才下匙,你便在教坊司众人进宫赴宴,司内侍从防守不严时,将楚楚约至池塘上游,柳树下面,用迷药将她迷晕,这点,从柳树下残留的霜青可以证明。”

“年关那会天气寒冷,池塘水面已然结冰,你费力用刻刀凿开一方洞,本想将楚楚之死伪装成失足落水。结果,因为霜青药量不剂,楚楚竟在塘内中途醒了,她在水中挣扎过,这就是为什么尸体腿部会有水草勒过的红痕。你估计也没想到这点,情急之下,你用随身携带的刻刀将她一刀割喉。你爹是猎户,你从小耳濡目染,死者又中了迷药气力不济,你用刻刀杀了她,这对你来说不难。没成想她的手在不经意间划到了你剩余的迷药中,霜青颜色一染上就很难清洗,所以你干脆将计就计,将午间拾取到的李青青发簪让她紧握住,再将剩余的迷药放置于李青青的房内,借此栽赃嫁祸!”

“水面结冰,池塘又大,恰逢年关,司内侍卫也不多,按理说尸体应该很难被发现。就算时间久了被发现,你手上的痕迹已然消失,刻刀也被底层的淤泥所覆盖,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青青,谁又会怀疑到你头上呢?结果令你没想到的是,这几日天气回暖,塘内的水通往城外,活水内冰雪消融的快,你恐尸体迟早会被发现,便约了另外两人于池边浣衣,又将矛头指向死者手上握着的发簪,妄图将所有的嫌疑转移到李青青身上!”

“采月姑娘,我说的可对?”

采月灰败着脸不做声,良久,她才用手撑在地上,缓缓直起身子,眼睛死死盯着那把刻刀,不相干地说了一句:“这把刻刀,是他送给我的。”

他是谁不言而喻。

采月脸上倏地露出一丝既甜蜜又惶然地笑来,哑声道:“阿庆和我家是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候,爹进山打猎,我一个人害怕,他便用刻刀雕许多小玩意陪着我,哦对了,他是木工,手艺可好了。”

她露出一丝欣喜的笑来,仿佛在炫耀着:“他从小便对我很好,吃的用的都紧着我,旁人欺负我,他会帮我还回去。有一次,我特别想尝尝城里的糖葫芦,他就把平日里省吃俭用存的钱取出给我买来。我从小便知道,我以后是要嫁与他的,我从十岁开始,就期望着今后能与他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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