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博尔赫斯的经典作也没法让她沉下心。
林嘉助惊讶的声音忽然传来:“头儿?!”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相亲了吗?”
盛夏里下意识放下书,转头去看。
就看见红港七八月盛烂漫阳光里,水汽从草丛蒸腾而上,穿过树梢,裹挟着空气中那清淡到难以嗅到的勿忘我花香,而那片抖动着的绿意中走出一人。
年轻警官身高腿长,黑西装,内搭的那件白衬衣严谨地一颗颗扣着,帅得很港风,视觉效果上冲击力很强,正漫不经意地咬着一根烟,神色却并不像吊儿郎当的人,反而有种沉稳的慵懒,朝她的方向瞥来一眼。
陈不周听得皱起眉,只问:“什么相亲?”
林嘉助一愣:“你没去相亲?”
“少在我背后编排我。”他咬着一根烟,没点,淡淡道:“我还能去相什么亲?早拒干净了。今天上午没来,是去办了点私事。”
“居然不是相亲?”林嘉助显然对工作狂的私事起了很大的好奇心,“我今天翻日历还说宜嫁娶呢。”
陈不周冷冰冰回:“少迷信。你是警察。”
他说的对。
警察当然不会迷信,也不会有信仰。
近处是嫩绿的新叶,熹微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少年人脸上投落下层层斑驳陆离的剪影。而她微微侧过脸,垂下的乌黑长发遮去了她的大半张脸,遮去了她落在他身上的隐晦视线。
盛夏里低头,视线飘忽不定地落在书上。
她忽然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不可闻像是一个幻觉。
但却逃不过陈警官的耳朵。
陈不周瞥她一眼,“你笑什么?”
盛夏里一本正经:“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
昨天于咏琪讲的那个笑话——
有人拒绝相亲,被上司拍案质问,在未来等他的那个人是阎王爷吗。
盛夏里翘起唇角,眼中泛开点点笑意。
只是她的反应弧可能实在是太长了,直到他今天出现在眼前,才忽然有了想笑的欲望。
陈不周倒是没有问她什么笑话,他不是那么有好奇心的人,也不是问题很多的性格。
只是他无意间瞥见了那本诗集。
“还挺巧。”陈不周视力过人,一眼就瞥到了露天桌椅上摊开的那本页书内容,他眯眼,懒洋洋地随口一念:“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他声音很淡,低沉冷淡中还带着微许闲散气息,像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陈不周英文发音也很标准,一口纯正的伦敦腔,随口念一句诗也自带一种旁人难以模仿的沉溺感。
他刚提到警察没有信仰,不信神佛。
却又随口读了一句那首诗,“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盛夏里耳根子悄悄地发烫,可能是红了。
她没好意思吱声,就听见陈不周又开口了。
她竖起耳朵。
却听见他随口一说似的说:“你很中意读诗?”
他已经是第三次看她在读诗歌了。
盛夏里说不上来为什么有点失落,但掩饰得七七八八,摇了摇头说:“还好,我其实什么都中意读,读的书很杂。”
林嘉助插一嘴道:“可我听我爸爸说你文化水平高,十六岁就大学毕业了,上学的时候不知跳了多少级。”
他明明比盛夏里大了几岁,却大学毕业得比她还晚,这件事后来被他爸提起,盛夏里妥妥的就是别人家的小孩,害得他又被他爸好一顿训斥。
想起这件事,林嘉助就忍不住啧啧感叹:“你这是天才啊……其实我前两天才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和朋友都偷偷喊你小天才来着。”
小天才?
盛夏里听得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撞上了陈不周带着点点笑意的眼睛。
他很少笑,这会低声一笑,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看。就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一声低笑,陈不周念着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小天才?”
这个词还挺有趣,陈不周觉得他可以拿去刺刺图迩,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盛夏里脸一热,耳根子也跟着登时就热了。
因为他的称呼,也因为他低沉的带着沙哑的笑的声音,还有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盛夏里怔怔道:“我不知有这个称呼。”
其他人也在笑,是善意的笑。
尤其是和盛夏里关系最亲近的于咏琪,弯着眼睛问她:“你十六岁就大学毕业了?”
盛夏里点点头。
于咏琪点头,一脸正经地认可道:“还真是小天才——”
盛夏里脸庞发热,忽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抓到的人查出什么了吗?”
陈不周只是说:“交代了,不过不是冲你来的。”
不是冲她来的?
那还有什么可能?
难不成是为了轰炸政府大楼与边上经贸大楼,是……狂热炸/弹犯?
盛夏里心底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盛夏里看向陈不周,似乎想说什么。
后者回视着她,难得耐心地等待着她的话。
“哦……”盛夏里犹豫了一下,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忽然换了一个话题:“明晚——”
陈不周替她补全了她尚未说完的话,“你明晚有一个宴会要去参加?”
“你怎么知道?”
“盛先生事先已经和我提过了,不用担心,我明晚没事,到时候会出场跟着你,借这个机会引出他们。”
盛夏里没想到陈不周会陪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