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寒打开车门,率先入眼的是苍白、纤瘦的脚踝,他弯腰从主驾驶位上下来,动作宛若行云流水,翩然优雅。
他绕到后座,为里面的人拉开车门,“需要帮忙吗?”
闻栖面前是一双缺乏日照的手,皮肉贴着骨头,青筋毫无力量,不免让人担心这双手的力道能否撑着她。
有些时候,她并不会逞强,例如面前的场景。
闻栖张开双臂,以示弱的姿态仰望沈尽寒,却像个发号施令的主人:“帮我。”
错愕、慌张,不知所措。那张清隽的脸上出现了运筹帷幄以外的表情。
沈尽寒孱弱的手指将西装攥紧又放开,揉搓着细密的布料,直到手心的汗完全浸入衣服,他才沙哑地开口:“需要我怎么做。”
他似乎是看不懂张开双臂意味着什么,装傻般地逃避。
“你是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够下地吗?”闻栖指着晕出血花的纱布,再次朝他伸开臂膀。
“当然是过来抱我啊。”她理所应当地命令着沈尽寒,全然不知她的话在对方心中掀起了怎样的骇浪。
沈尽寒机械地向闻栖伸手。
“哎哎哎,等一下。”闻栖拦住了那双直直伸过来的手,看到他一脸迷茫,耐着性子向他解释:“你应该先把轮椅拿下去,不然我没地方坐。”
沈尽寒顺着闻栖手指向的方向看去,懊恼自己的丢脸行为,紧绷着眉头绕到另一边的座位,将轮椅搬到地上,推到闻栖面前,全程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轮椅比后座的高度矮了不少,闻栖靠自己坐上去不是难事,但她觉得奴使沈尽寒还挺好玩的,拍了拍低头装死的人:
“抱我啊。”
闻栖从软皮座椅上挺腰,凹凸有致的弧度勾人心魄,沈尽寒触电似的移开视线,不幸撞上对方似笑非笑地表情。
她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蔷薇色的发丝铺洒在黑色皮革上,沾染着关于她的气息。沈尽寒从未觉得呼吸声可以那么重。
他用尽力气让呼吸平缓下来,不想让闻栖看出他的异样,可当双手穿过她的膝窝,手掌的肌肤上是对方的体温,尽管隔着一层衣料,却已足够滚烫。
温香软玉在怀,沈尽寒整个人都在颤栗,他像个掩耳盗铃地胆小鬼,不知所措地闭上眼,仿佛这样他就能假装勇敢,可黑暗放大了其它感官。
“你要是敢松手,别怪我报复啊。”闻栖圈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了力道。
属于蔷薇的香气钻入鼻尖,撩拨着冷静的血液,汇成浩瀚之势奔向隐秘的快乐,险些令他失控。
这些身体的感受是如此羞耻,又是如此愉悦,他隐约觉得这些本能蕴含着难言的美妙,但礼节教育迫使他不断抵抗这些本能。
闻栖安全地坐上轮椅,沈尽寒表面不动声色,背后却冒出了一身汗。
她不会知道这短短的几十秒钟,沈尽寒经历了怎样的洗礼,又埋藏了哪些不耻的欲望。
走进电梯,两人之间依旧保持着风平浪静的氛围,可沈尽寒忍不住胡思乱想,直到闻栖的话击散了这些:
“那个戴帽子的女人,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