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舟走后,顾则琛暴躁地踹了一脚对方坐过的老板椅,“我TM才是顾家的继承人,他算老几啊。”
他面色发青地扶着桌子边缘,又愤恨地锤了一记桌板,愤恨积压在胸中,久久无法消弭,顾则琛烦躁地望向窗外。
斜阳迫近世界的尽头,映射出昏黄罪恶的颜色。
刺眼的光线灼烧着眼膜,顾则琛不适应地眯起眼眸。
在残破夕阳的注视下,他眼神阴鸷,决定找他的走狗算账。
顾则琛在通话记录中找到最近联系人,毫不犹豫地点击下去。
毫无人道的谩骂积蓄在嘴边,可漫长的等待磨灭了他仅有的那点耐心。在听到电子女声播报无人接听的那一刻,顾则琛实实在在地怒了。
滔天的怒火必须要发泄。
顾则琛在通讯列表中找到替罪羔羊,在对方秒接后,毫无道理地大发脾气:“赵诗然,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
对方被他的无理取闹堵得说不出话来。
顾则琛咬定是她心虚,理直气壮起来:“真不愧是许安生的心上人,和他简直一路货色。”
“则琛,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可怜的赵诗悦连反驳的权利也没有,只能低声下气地哄。
但顾则琛身上集齐了人类的所有劣根性,从不懂得什么适可而止,只知道变本加厉。
“我让助理开间房,到时候房间号发你,你去那里等我。”
回应他的是电话那头的沉默。
“怎么?不愿意?”
“没有!”赵诗然急切否认,“我知道了。”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的吧。”
“嗯。”
顾则琛这才满意地笑了。
发泄愤怒的方法有很多种,诉诸于最原始的快感是顾则琛最常见的手段,在事业上遇到的挫败感,只有通过征服一个女人的身体才能获得解救。
顾则琛在事业上四处碰壁,自然积累了不少女性资源,赵诗然当然不是最漂亮、最优秀的,但她一定是最令人魂牵梦萦的。
只因为她是许安生的心上人。
“许安生就没有告诉你他去哪儿了吗?”
顾则琛同许安生仅靠着一则联系方式,堪堪维持着脆弱的合作关系。对于许安生的一切,他知之甚少。
如果不是赵诗然的存在,许安生就像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仿生人。
“他从不和我说他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对于许安生,赵诗然似乎不太想谈。
但她没有明白,她对于顾则琛的全部价值都依附于许安生。
“你不是说他喜欢你吗?他的事情在学校里闹成那样,他都没有找你解释吗?”
“我······”
赵诗然没法回答。
“许安生真的喜欢你吗?”顾则琛终于懂了一回脑子:“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我没有!”
赵诗然企图用大吼来证明自己说的没错。
“你TM真敢耍我?”
顾则琛头一回在女人身上栽跟斗,肺都快气炸了,“看我今天不折磨死你。”
**
“今天太阳挺好的,怎么不拉窗帘。”
沈尽寒将带来的东西放在闻栖的床头柜上,径直走到窗边。
窗帘被悉数拉开,昏沉的橘黄色辉光洒入病房,白墙生色。
闻栖盯着被染成橘黄的床单,愣愣地:“可能习惯了。”
和沈尽寒共处一个办公室久了,确实习惯了拉上窗帘,但沈尽寒好像改掉了这个习惯。
“有的时候看看窗外的落日,也挺漂亮的。”
他背对着光,面向闻栖,晚霞的辉晕勾出完美的剪影,闻栖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声音里的柔意。
沈尽寒身上有着江南独有的情调,温和如暖春润雨,利万物而无声无息。闻栖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走到床头柜前,将保温盒里的鸡汤替她盛出来。
泛着丝丝药味的鸡汤香气挤进闻栖的鼻子,扰得她不能专注看资料。
“好啦。”沈尽寒抽走了她手里的资料,换成了黄澄澄的鸡汤,“公司的事情还有我在,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身体,争取早日出院。”
闻栖凑近鸡汤,鼻尖翕动,“好香啊,你做的吗?”
“我妈做的。”
“阿姨还住在你家吗?”
“嗯。”沈尽寒替闻栖做好资料标记,将它们合上,“我妈短时间应该不会走。”
“这样啊。”闻栖低头喝了一口汤,掩饰住眼神中的羡慕。
浓郁的香味在味蕾间散开,除了药材的清香外,还有一股泉水的甘甜。
闻栖瞪大眼睛:“阿姨手艺真好。”
“对你来说会不会太清淡了?”
“不会啊,刚刚好。”闻栖毫不吝啬地夸奖:“清淡一点才能尝到食材的香气嘛。”
沈尽寒微微松了口气,眼角带上笑意:“你喜欢就好,我开始还担心不合你的口味。”
他像是得到了鼓励,尝试着向闻栖分享其它好吃的。
“这个是我妈做的青团,你要尝尝吗?”
“还有这个蒸饺,味道可能有点淡,不过我给你带了辣椒酱,少吃点应该没问题。”
“奥对,你吃肉粽吗?这里还有肉粽。”
······
闻栖捧着还没喝完的鸡汤,眨巴着眼睛,看着沈尽寒像袋鼠爸爸一样,掏出一样又一样好吃的,竟觉得这样的沈尽寒可爱得紧。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沈尽寒拎着两只粽子,耳朵泛着羞赧的粉色。
闻栖努力克制上扬的嘴角,可笑意还是从眼睛里跑了出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可爱。”
得到了这么直白的夸赞,沈尽寒不知所措,嘴巴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