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酒量一般,啤酒七八瓶,白酒半斤,再多就不行了。 当晚,我没少喝,倒不是因为当上了祖爷高兴,主要大家挨个敬我酒,几圈下来,我就喝了将近七八两白酒。 脑袋晕晕沉沉的,我弯腰塌背,双手撑在两腿之间,拄着椅子,使劲咬着牙齿,听着“咯吱吱”的磨牙声保持清醒。 石静霞一口嘬瘪了一个西红柿,又递给我一个说:“八郎,沙瓤的,难受的话就吃一个。” “吃不下,不吃。”我又把西红柿放了回去。 红姐用异样的眼光扫过我和石静霞。 “酸儿辣女,小静爱吃酸的,肯定能生儿子,提前恭喜你们了。” 酒劲上来了,我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丝微笑。 “谢谢,谢谢红姐。” 红姐说:“呦,杜哥,你脸怎么那么白啊?” 鼻大炮说:“面不改色,这说明能喝,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又喝了一会儿。 “绝了,春晚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鼻大炮吃了一口猪头肉说道。 段怀仁昨天理了发,顺便也修了修八字胡,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不过八字胡短了,看起来有点像汉奸,他不停的用手摸着硬硬的胡茬,插了一句话。 “不是说有小品大师赵本山的作品吗?” “拐了,拐了,卖了卖了,卖拐了。”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 “要什么自行车,大哥,就我这智商,恐怕后半辈子也看不懂手表了。” “……” 经典就是经典,一瞬之间,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经典台词层出不穷。 鼻大炮借着酒劲要玩脑筋急转弯,树上骑个猴,地上一个猴,一共几个猴? 他兴致很好,却被陈多余打断了。 陈多余打了个酒嗝,抓了一把油炸花生米,吹了吹花生皮,全部倒进了嘴里。 “春晚的形式比较适合北方人观看,南方人都不看春晚,他们喜欢看奇志大兵那种风格的。” 我脑袋越来越沉,突然莫名其妙就浑身热了起来,开始不停的出虚汗。 视线之中,他们的模样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只张嘴不说话,就跟金鱼一样。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侧目一看,石静霞嘴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突然之间,天地旋转。 “哐啷”一声,我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使劲挤了挤眼睛,适应了光线。 这里是医院。 四下一看,墙上有一个发着黄绿色夜光的钟表。 时针指向凌晨四点半。 石静霞趴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安静的睡着了。 晚上气温很低,我试着把手抽出来,想把被子给她盖在身上,没想到吵醒了她。 “八郎,你醒了。” “小静,你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要是累坏了身体怎么办?” “没那么娇气,我心里有数。” 说着,石静霞起身“吧嗒”一声,打开了病房里的灯。 “八郎,你昨天晚上差点吓死人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了?” 脑袋还是有点晕,我皱着眉头问道。 昨天晚上,我晕倒之后,心脏骤停,石静霞吓坏了,立刻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除夕夜,多发炸伤事故,救护人员及救护车辆相应的就增加了数量,24小时待命。 5分钟后,救护车就来了。 据说我当时已经没有自主意识,故意和心脏也骤停了,脸色惨白,十分吓人。 急救人员立刻对我进行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说到这里,石静霞不知为何,竟然撅起嘴“哼”了一声。 我问道:“怎么了?” 石静霞醋意十足:“两个女护士轮流给你做人工呼吸,说,你是不是装的?” “啊?” 我哭笑不得:“小静,有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的吗?我使劲擦干净不就行了。” “行了,我都替你擦完了。” “怪不得我嘴这么疼呢,你也太用力了吧。” 那时候,救护车基本上都没有AED,所以一般遇到心脏骤停的病人,只能进行心肺复苏,必须给白衣天使点个赞。 网上还有报道,救护车没有AED导致患者死亡,赔了一百多万。 这些年,社会经济发展迅猛,各大医院的救护车基本都配备了AED,甚至大城市的机场,地铁站也在醒目的地方配有AED。 所以,遇到类似情况,拨打急救电话的同时,留意一下周围有没有AED,如果有很容易就能看到,因为一般都放在了比较醒目的地方。 “啪!” 一声,两声,三声…… 窗外,烟花如同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升上夜空,然后炸裂,绚丽多彩,惊艳了夜空,却又如昙花一现般短暂。 想起小时候,头戴警察帽子,身穿军绿色的警察衣服,脚蹬千层底黑绒布鞋,小伙伴们三五成群,满村子疯跑乱转,捡拾没有燃烬的烟花爆竹。 时间是把杀猪刀,捅了谁一刀又一刀,爱谁谁。 时过境迁,如今我已经成为伙爷会新一任祖爷,感觉这即将到来的黎明对我来说,似乎意味着更多。 很快,天就亮了。 病房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