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钱。前提是,你和你的儿子得确保做到我的要求:远离一切家族生意,也不能以家族名义尝试任何经营。否则,所有人——每个跟你们打交道的人,每个知道你们身份的人,都会清楚今晚发生了什么,清楚三十多年前发生过什么。”伯爵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平静。
“好哇,忘恩负义的老东西!”莱拉看到她堂叔猛地站起,毫无形象地叫嚷,“你是不是忘了,是谁维护这个庄园,是谁拱手给你这一切。是我的父亲!你心安理得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他的打拼!他才最该拥有这座庄园,他该坐在你坐的那个位置!”
他年轻的妻子脸色煞白去搂紧旁边的孩子。凯伦似乎被自己儿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虚弱地拉扯着儿子的胳膊。“哦,闭嘴吧,威廉。”她不无惊恐地盯着伯爵,要把儿子拉回座位。
“看来威廉与他的家人们不适合继续用餐了,巴伦,送他们出去。”路易斯低头挥手,“对了,凯伦,你之前有一点说得不够准确。威廉没去斯坦顿,不应该责怪马琳,主要还是因为我。但我为他找到利普顿,不错的学校,你也这么觉得,对么?”
说完,他举起高脚杯,与大女儿马琳碰了一下。马琳坐直身体,长脸上浮现出一个默契的胜利微笑。
威廉怒火冲天,嘴里放着不干不净的话,露出那副莱拉熟悉的本来面目。凯伦的气焰早已全部消失,慌忙拉着儿子往宴会厅外走,一句多余言语都没有。他可怜的、不知道怎么就导致这场突变的妻子像一只茫然的母鸡,张开双臂护住三个年幼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
短暂混乱过后,厅内剩下伯爵的三个儿女和他们的家人还坐在原地,莱拉对面空出一片,剩下斯蒂文坐立不安,内莎忍不住过去安抚儿子。事实上,除了马琳和迪诺,其他人看起来都不是太安稳。连莱拉也有些咋舌:她本以为祖父只是一个独断、略微暴躁的固执老头,看重家族感情、注重名誉,然而他在一个本该“温馨”、联络亲情的家庭聚餐上,毫无预兆地清算了这笔陈年旧账。莱拉不知道祖母三十六年前还经历过这种危险,她朝右看看父亲——看来当年出生的迪诺,同样不知道这些家族秘辛。
“当时,妈妈没有因此受伤,是吗?”迪诺第一次主动开口。
“没有直接受伤。她的贴身女仆用身体垫在了下方。”路易斯沉声道,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至少我们该庆幸他们可怜的智慧仅限于使用这种低劣伎俩。”马琳耸耸肩,“即便没有这件事,威廉的资质也绝对进不了斯坦顿。我们保护了母校当年的纯净度,值得自豪。”
马琳似乎话里有话,不过这回倒像是莱拉熟悉的那个马琳姑妈。
“戏演完,我们也该离席了,”迪诺扔下餐巾,站起来,“恕失陪。”
内莎在对面惴惴不安地看着弟弟,又担忧地看着莱拉。莱拉跟着父亲站起,微微对内莎姑妈点了点头。而在寡言少语的丈夫身侧的马琳,则轻飘飘地瞟了他们一眼。“还有甜点呢,迪诺。”马琳怪里怪气地挽留。
路易斯轻哼一声。“让他走。”祖父似乎很疲惫,没再对自己儿子多说一句,“巴伦,马上联系德卡帕子爵,告诉他明天可以带上女儿和两个外孙,他不会在这里见到不想见的人……”
迪诺领着莱拉走出宴会厅,开始他还低头沉默,后来越走越轻快。“那人早有准备这么一手。”迪诺似是在自言自语,“居然找出了当年的证人,把凯伦吓成那幅样子。从未见过这对母子落荒而逃,嗯?”
堂叔威廉曾当面对她说过些十分难听的话,莱拉永远不会同情他今日的遭遇。要不是碍着这么多人在场,她几乎要鼓掌了。
迪诺扭头望女儿一眼,看出了她脸上的快意。“印象深刻吗?父亲和女儿,将今晚这出戏联手奉上。”
“祖父和马琳姑妈早有计划?所以,马琳姑妈才不管不顾,不怕激怒他们。”看戏看得开心的莱拉才反应过来。
“我不敢说马琳参与了你祖父的计划,不过在今晚,他们无疑达成默契。在领会父亲的旨意这件事上,你的马琳姑妈一向做得比我好上太多——毫无疑问,她比我更适合当怀尔登家族的继承人,要是她出生时是个男孩,你祖父会坚定地承认这一点。”迪诺一级级迈上童年记忆里无比熟悉的楼梯。
“但姑妈是个女性。”莱拉觉得姑妈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许真的比她父亲更符合祖父的标准。
“对,所以你迂腐、守旧的祖父,把希望寄托在不该寄托的人身上。”迪诺朝她顽皮一笑。
“那么爸爸,你当年是怎么反抗的?”莱拉仰起头。
“这是另外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