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剑打偏了机兵的主力攻击,余波从剑刃溅射散开,直接划破了天水离的手臂,一条均匀细长的血丝绽开在少女白皙的手臂上。
“多事!”
她听见人偶少年极其大声地惊吼。
“我能应付,谁要你帮忙挡伤害了!”
天水离眨眨眼,十分无辜地开口:
“我没有想帮你。”
“闭嘴!”
少年一个越身,靠近到她身边,熟练地解决了几只凑近的蕈兽。
“我真没有想帮你……”
天水离有些百口莫辩。
她挡伤害的目的很明确的好吧?
她可是在自己压血条的道路上兢兢业业,什么舍身救人根本不存在的好吧?
毁灭令使的字典中可没有舍身救人一说。
你误会了啊孩子!
她望着散兵,面容精致的人偶少年在她直勾勾地注视下略显狼狈地偏开目光,开口却是恶狠狠的警告:
“管好你自己,我又不会死!”
颇有恼羞成怒的嫌疑。
啊?这家伙真的是个傲娇啊?
散兵却再也不分给她半点目光,他只是沉默地清理围过来的魔物。
有对方拖着魔物,天水离这边就好操作得多,她按照之前的经验将周围对着他们发起攻击的红色枝节依次削去,最后来到那瘤状物前,狠狠将那些东西从地面上剜去。
死域瘤消散之际,仍抓住最后的机会对他们释放攻击,其中有一发带着凋零死气的污秽之气朝着散兵而去。
天水离刚想让他小心,可散兵却像提前感知到一样,顶着天水离的视线,硬生生地接下那一发死域瘤的攻击。
一抹暗红色在他小臂上绽开,那属于人偶的皮肤被侵蚀出一道不规则的裂口,像烈火焚烧过后的书页,翘曲的伤口边沿还泛着漆黑的凋零之气,其下的机关肢节便那样大剌剌地裸露在外。
散兵却勾起一如既往的恶劣笑意,对着天水离扬了扬伤臂。
“又不会死。”
天水离心思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她能在散兵的眼中看见毁灭的意志了。
他似乎,有些自我厌弃?
那些毁灭的冲动似乎是充着他自己而去,就像他言辞中表现出来的攻击性——是觉得这样就不会再有人靠近他了吗?
不会被靠近,孤身一人始终与人世格格不入的人偶。
天水离垂下目光,心底喟叹。
所以他能够十分平静地面对博士的隐瞒。
天水离早就注意到,多托雷说是与散兵是同僚,但他看向散兵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对一个精巧事物的打量与欣赏,甚至是对一个实验品的期待。
而这个人偶,却满不在乎。
只是真的不在乎的话,刚才她为她挡伤害的时候,又为什么会条件反射地拒绝。
是曾经失去了太多次,所以直接在最开始就回避他人的善意吗?
与另一位执行官相比,反而是这个人偶更像是人类呢。
所以他才会想要成为神明吗?即使是被视为实验品。
“发什么呆,走了。”
天水离抬眼,便看见散兵十分嫌弃地拎着一个锈蚀的小铁盒,在石壁前回身望着她。
“人类的伤口尚且可以自愈,你的伤口怎么办呢?”
她不由自主问道。
“哪有那么麻烦,回去修理一下就好了,”他似笑非笑,“收起你的同情心,比起我来,反而是你们人类的血肉之躯更加脆弱吧。”
天水离无声叹息。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必要和多托雷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