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的契约也能将关系维持长久吗?”天水离心生好奇,“你在她手下多久了?五百年?甚至更久?”
“姑娘,擅自推断他人的经历,这会让人觉得十分冒犯的。”
多托雷目光落在天水离身上,眼中依稀可见一抹冷意。
“我总得对我的合作对象知根知底吧,”天水离摊手,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更何况我觉得我有那个筹码,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也不少吧?比如,提瓦特大陆之外的星海……”
多托雷嗤笑一声,却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也不是什么不可谈及的往事,都是一笔陈年烂帐罢了。”
“愚人众的执行官,说白了都是一群被故乡驱逐的异端,”他讥诮一笑,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讥讽其他人,“被故土放逐,又或者干脆直接没了故土。”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国家,各自拥有一些本领,离开故土后被愚人众吸纳,得到施展自身本领的机会,而女皇陛下所需要得到的,就是他们自身的能力。”
“女皇并不在意人们对她是否爱戴,她只需要她手下的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而那个目标是——”
“对天理举起叛旗。”
天水离斩钉截铁地抢答道。
她此刻几乎可以确定了,正如多托雷所说,无论他们的立场如何,他们的目标却是一致的。
她若是想要颠覆提瓦特这个世界,必然最终会直面天理,而至冬国的女皇,似乎也正在为此筹谋准备。
“我不明白你们为何会对天理起反叛之心。”
“这个嘛,女皇陛下的心思我倒是不敢妄自揣测,不过我们之中大多数人对天理都是抱有‘仇恨’之心吧。”
“那你呢?你对天理也有恨意吗?”
“恨意倒是不至于,我只是有些小小的不爽而已。”
多托雷抬头望着被掩映在云层之中的天空岛,面上仍旧是那副轻慢的笑容。
“如你所见,我的故土就是须弥。”
天水离心道果然如此,难怪阿扎尔对多托雷的态度那般,蔑视中带着顾忌。
“五百年前,我的研究成果被故乡拒绝,他们将我以异端之名,从教令院放逐到沙漠。现在五百年过去了,教令院的研究还是那样固步自封,束手束脚。”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眸光一沉,对天水离发问道:
“你知道教令院的的六宗「根源之罪」吗?”
天水离摇头。
“教令院自有历史记载以来,一直有六类研究被明令禁止,合在一起便是六宗「根源之罪」。”
“人类进化之事;妄谈生与死之事;探索宇宙之外之事;穷究言语之滥觞之事;敬畏神而不行奉献之事;慢言奥秘而无心惧怕之事。”
“凡涉及此六种,皆为罪状。”
天水离眼中满是愕然。
“这六种……往前堵死了对文明进化的探讨,往后锁死了对外宇宙的探索,”她迟疑片刻,“我们世界的学者普遍认为,文明的必然选择是终将踏足宇宙。”
“所以,天理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弥天谎言了不是么?就算是象征智慧的须弥,也不得不背负着提瓦特的谎言,对世界的真相讳莫如深。”
多托雷抱臂望向天水离。
“如何,我合作的诚意?”
天水离并未立刻给出回答,她心中喟叹一声,漆黑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多托雷。
“你并不是个好人,”她叹息,“甚至是个冷静至极的疯子。”
“哦?”多托雷莞尔一笑,“这让你困扰了吗?我以为我们是同类来着。”
天水离眸光幽深,原有的故作无害的娇软笑意消失不见,她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多托雷,青年抱臂任她打量,良久,天水离面上粲然一笑。
“你的评价让我感到为难的同时又有些兴奋,”她对多托雷伸出手,“你的诚意我很满意,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