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床边的新郎也倒地，众人赶紧将他扶起问道，才听见他说，他与两位新娘正宽衣解带准备就寝时，左边的那位新娘忽然挥起手，挖去了他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左边的新娘变成了一只鸟。”
“众人再询问新娘，床上的新娘也说，她听见新郎惨叫时，正惊讶，那边的新娘已经化为怪鸟来啄她眼睛，她顿时晕了过去。众人中有一老翁见多识广，指出了刚刚梁上的鸟正是罗刹鸟，相传墓间太阴，鬼气浓郁，积久可召罗刹鸟，如灰鹤而大，能变换作祟，好食人眼。”
好食人眼这点七月是信的，因为之前自己遇到罗刹的时候，罗刹还提出只要自己给他一只眼，他就为自己换上更好看的脸。其他的七月却存疑，且不论故事漏洞太多了，单是她接触到的罗刹，就感觉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故事没听完，不能评论，于是七月很配合地问了：“后来呢？”
短促的声音回荡飘出无用堂，无用堂外的月光照在池塘中，池塘将光反射到无用堂的门上，没有反射出月亮，倒是反射出了水波，伴着阵阵风摇晃，将声音又传了回来。
正坐的织女微动喉咙，杯口离了唇，眉目弯如院中柳，像是在讲述什么好笑的事，将杯子放回身前，重新扇起扇，只是这次扇子拿矮了许多，一下下扑腾到织女肚子上：“后来啊，治疗了一段时间，那对夫妻没有什么大碍，两人感情反倒伉俪甚笃，只是两盲比目、举案齐眉，倒也算可悲，当真应了那句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这件玄事也一直由凡间的人们口耳相传。”
织女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看来这就是故事的第一个版本了，听着这个结局，七月放下撑着自己下巴的手，敲两下桌面，不无感叹地说：“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百倍。只是，这也算不得因祸得福吧？”
因祸得福的前提是，所得比所失更合你心意，否则充其量只能算安慰。而七月不觉得，比起自己的双眼，他们更想要一段白首齐眉的婚姻。
“嗯，”织女点头，对那夫妻是福是祸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有意绕过这个话题，也不忙说第二个版本，目光在七月脸上停了一瞬，“斋主还读过《阴符经》？”
那四句话正是出自《阴符经》下篇，织女有此问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这个世界很多人都不识字，像《阴符经》这种东西更不是这个世界有的，虽然织女已经知道七月去过蓬莱，知道一点他们那个世界的东西也不奇怪，但是七月这样张口就来难免让织女也纳闷。七月将大袖口弄下白玉桌，这种行动不便的衣服七月素来是不喜欢的，极其别扭将快滑下肩膀的衣服一边往上拉，一边回答织女的问题：“幼时在蓬莱仙岛上，看过几本经书，认得几个字。”
七月话音刚落，坐那边的织女神色一下变得复杂，像是憋着吐槽：“斋主可知，蓬莱仙岛的书，玄鸟大人素来不让外人翻阅，更别提是这个世界的凡人。”
正在整理衣服的七月被织女这话说得脑子懵，自己还真不知道，非但不知道，还弄坏过几本。难怪当时白泽看到那几本弄坏的书，脸色比蓬莱岛河边的盘龙树还难看，二话不说就溜了，叶子卿反倒不以为意，事实上玄鸟凤凰知道了这事，也确实没有为难七月，甚至说都没说一句。
至于织女后面的话，七月也没反驳，七月不打算告诉织女自己是人魂龙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提起叶子卿的师父玄鸟凤凰，七月回想起自己在蓬莱岛上的时间，玄鸟凤凰确实对自己诸多照顾，那时候小还不觉得，现在想起，玄鸟凤凰对自己的态度，简直跟他对叶子卿的态度有得一拼。
这……算是爱屋及乌吗？
七月用手敲了两下脑袋，把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强行塞回去，避开织女的目光，绕回正题：“或许他不把我当人……你刚刚讲的，是故事的第一个版本，那第二个版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