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事了，姑苏活着的时候，还没有璇玑宫，自己也都还没出生。
“这戏……说得还真像在下，”叶子卿顺着七月目光过去，看着皮影戏感叹道，“在下大哥已去，二哥也消失了，到如今，三兄弟只剩下在下一人。”
邻桌的妖转过脑袋，指着台子调笑说：“狐王说笑了，这皮影戏见得影子见不得光，狐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这戏怎么会是说狐王？”
虽说这话带着几分恭维，却让气氛活跃了不少。
客栈里，饭菜飘香，皮影戏依旧往下演着，那些妖也不嫌喉咙疼继续长大嗓门吼，众人吃得正好，叶子卿突然起身：“在下去取点酒来。”
正咬着水晶包的狐瑶一脸蒙——这直接吩咐小二不就行了？
不过叶子卿刚刚的一番话，让七月好奇，杜若像是看出了七月在想什么，见叶子卿走开后，才补充说道：“族长的二哥，名为箫君元，是个人类，上任狐王去世后，他也一同不见了，这一万多年，想来也早死了。”
提起萧君元，正在咬水晶包子的狐瑶嘴角流油举手，含糊不清地说：“二哥可好看了，我大哥都跟我提起过，要二哥是女的，我大哥就娶她了。”
敢情在这狐瑶眼里，人就只有好看和不好看的分法。
那这个也好解释了，叶子卿说是像在讲自己，是因为他们也是三个兄弟，上任狐王死了，二哥失踪了，再回到这个世界的叶子卿，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台上的皮影戏咿咿呀呀唱着什么，兵器打仗的场面也结束了，这出戏算是唱完了，从头到尾的腔都听不清字，反倒是最后落幕和着唢呐吟了一首字正腔圆的诗，最后的结尾倒平添了一些女儿气。
为何姑苏会写这样一场戏？七月不由得思忖起来。
台上的人演完皮影戏，叶子卿也刚好回来，台上人下来与狐王打了招呼，便三三两两离开了，客栈一时间冷清许多，狐瑶接过叶子卿手中的酒给众人斟上，坐在一边的天聋地哑也伸出杯子，狐瑶轻拍下两个小娃娃的手：“你们还小，不能喝的哦。”
对面的七月眉尖一跳，心知这个世界妖的寿命挺长，狐瑶也有一万多岁了，但是要把天聋地哑的年龄换算成这边的时间，狐瑶估计都得叫他们爷爷奶奶。果不其然，天聋地哑不满地放下酒杯，嘟起嘴。
面前的酒在七月手边荡起阵阵涟漪，七月起身将酒杯拿起，放到地哑手边，又换了地哑装着清水的酒杯到自己这，跟着狐瑶解释道：“我不喜饮酒，他们少喝点，无妨。”
这解释完，七月还没坐下，叶子卿也起身将自己的酒与天聋的水对换，玩味地说：“在下也不喜饮酒。”
“咯咯咯，”挤在他俩中间的芦小花砸吧咂咂嘴，默默吐槽，当然它这个吐槽仅针对自告奋勇去拿酒又不喝的叶子卿，“有病。”
天聋地哑接过酒，欢欢喜喜喝起来，只剩狐瑶握着酒杯满脸黑线，杜若默默给狐瑶夹一筷子：“二公主，吃菜，吃菜。”
几人算是来得晚的，没等他们吃完，客栈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反观这仅剩的一桌，也就芦小花死命塞，七月扒拉两筷子外，基本就没动过。
满桌的饭菜剩了不少，叶子卿点的偏偏还都是七月以前在蓬莱喜欢吃的，其实算来，七月已经有十年没和叶子卿在一起吃饭了。
从前在蓬莱的时候，摘星院中，为了照顾七月这个人类，叶子卿一日三餐愣是一餐都没落下，那时候叶子卿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玄鸟凤凰做菜的手艺又跟玉璇玑有得一拼，经常就是蓬莱岛上的神仙和成精的植物一起上。
最后做出来的饭菜，七月没吃多少，倒是有不少被他们吃了，七月在蓬莱岛上住的那段时间，蓬莱岛上的神仙和植物都长胖了一圈，白泽还一直埋怨七月毁了它俊俏神兽的形象。
这些事好像都发生在昨天。
如今的她，看着面前这堆饭菜，是越发没胃口，其实也不是对这饭菜没胃口，她确实食欲很长一段时间了都不怎么样，七月目光巡视一圈众人，轻轻起身：“我出去取壶茶来。”
正咬着豆腐的狐瑶又是一脸蒙——这直接吩咐小二不就行了？
坐在她对面的叶子卿却优哉游哉吃着碗里的东西，身后的狐狸尾巴慢摇，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七月掀过帘子，走到柜台边掌柜处，摸着自己袖口，压低声音，不紧不慢地说：“结账。”
没等七月摸出东西，掌柜一句话直接把她噎着了。
“狐王已经结过了。”掌柜也学着七月的说话，压低声音。
客栈外的冷风一个劲往里灌，吹得掌柜身前的油灯忽明忽暗，七月掏荷包的动作停住：“……他什么时候结的？”
“刚刚来取酒的时候，”山羊妖掌柜眯着眼睛，摸摸自己下巴上的长胡须，“二位还真是心有灵犀，狐王还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嗯？”
山羊妖掌柜像是在很努力回忆那句话，眉头皱紧，拉长下巴：“说什么……投我以瓜瓜，报之以……李李？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语气回荡在空中，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落在油灯中。灯火明暗交织，将七月背影拉长到屋外，印在门上，像是贴在门上的剪纸，缝隙中透出浅浅的光。
七月取茶回来了，叶子卿仿佛没事人一样从七月手里接过茶壶，佯装不知七月去干嘛了，只字不提那事，慢条斯理倒了两杯茶，递一杯到七月手中，正欲饮茶时，瞥过七月，慵懒地说：“七姑娘，你再这样看着在下，就恕在下无礼了。”
“咯咯咯，他大爷，野男人，你想干嘛？”芦小花筷子一把拍桌上，不顾自己嘴角沾着饭粒，侧身怒视叶子卿，做出准备打架的架势，“咯咯咯，你大爷还想动手是吧，问过我意见没？”
“怎会？在下可舍不得，”叶子卿皱眉，一脸无辜，轻放茶杯，咬重音，一丝眼神缠绕七月，“毕竟……君子动口不动手。”
呵？动口？
茶水清澈透亮，雪白的茶杯倒映出七月复杂的神色，七月饮尽一杯茶，余光扫过那头的叶子卿，白发红衣，桃花眼似醉非醉，单薄的身子算不上健朗，像被雪压着的一棵枫树，生机盎然中透出病态而彻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