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记性不好,给我讲的自己反倒忘了。”
台上的鸟妖重复来重复去,做着相同的动作,唱着相同的歌。被默默怼了的叶子卿也不恼,顺着话茬说:“毕竟在下的记性都用来记姑娘了……只是《银骷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坐在叶子卿身边的喵太郎,它鬼鬼祟祟跳下椅子,圆滚滚的身体灵敏地朝着进来那处看到的走廊楼梯跑去,七月像招财猫一样把手提到脸前,伸出食指指着叶子卿身后,用老男人的声音说道:“不知道,但叶先生,你家猫跑了。”
这话一说完,叶子卿合起手中扇面露诧异:“啊啊?”
随后果然发现自己身边的喵太郎不知何时不见了,往七月指的地方看去,在楼梯口果然瞅到了喵太郎的大毛尾巴,那毛尾巴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这边的一片圆桌依旧是没有其他人,台子上的两只鸟妖依旧在重复着这首《银骷髅》,同样的曲调,同样的动作,伴随着一楼的红灯笼,说不出来的诡异阴森,那缺耳的伙计说是有人想见他们,可俩人到这里半天,除了四周站着的闭嘴伙计,也没见到其他人。
索性七月和叶子卿就随着楼梯追猫去,那些伙计见俩人离开桌子既没有拦也没有说什么,连头也没抬一下,活活比见到了神仙还紧张。
这个走廊和楼梯都是红木的,在红色的灯笼下,宛如枯红的寒叶,两人脚步声踏在这地方,发出清脆的响,这个响有些像鼓声,七月听着这声响就察觉出来了,与叶子卿挨紧了,压低声音说道:“是中空的。”
如果说别的她不熟,但是这一套七月却挺熟的,她曾经去花满楼卖过艺,花满楼有荤有清,为了客人着想,就在房间里设计了很多暗格和通道,七月是见过他们使用的,这种地方她踩上去听个响就能知道情况。
只是这地方没必要把走廊也修成中空啊。
哪怕七月和叶子卿离开了桌子,那戏台上的两只妖也没停下,咿咿呀呀的唱腔声穿堂。
“嗯,”走在七月身边的叶子卿扇子抵下巴,若有所思,应了七月一声算是认可了她的话,自然地抓起七月手腕走上楼梯,“这戏楼有问题,七姑娘且细听……”
说着这话,叶子卿用扇子敲打了两下楼梯两墙,这两下都是敲在不同地方,发出的声响也不一,一个清脆一个浑厚,而且不只是这个区别,好像还夹杂着别的回音,七月皱眉,这竟然是她没发现的,叶子卿接着说道:“在下刚刚在走廊时就怀疑了,这戏楼不只是中空,恐怕里面还装了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七月连踏在楼梯上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叶子卿这猜想要是对了,那情况就不简单了,虽说叶子卿才没做几天狐王,但十里街好歹还是狐族的地方,谁在这里无声无息埋了个隐患都不知道,而且看着这戏楼的样子,怕也有几十年了。
楼梯上去有个转角,上了转角可以看见二楼的场景,二楼与一楼不同,一楼除了中间的桌子们和戏台,走廊就只是走廊,而二楼则是走廊周边开了许多的小房间,走廊上方依次挂着空空的鸟笼,而大红灯笼还在走廊外。
二楼的光线要阴暗许多,随着阴暗光线涌来的,还有浓重的臭味,像是能把人给熏晕过去似的,夹杂着腐烂的味道,七月胃里一阵恶心,仿佛嘴里都跑进了这味道,反观叶子卿跟没事人一样,七月拽了一下叶子卿的手,叶子卿停住看向她,仿佛读懂了她眼里的好奇似的,另一只纸扇指着自己胸前,七月顺着看去,不知何时叶子卿胸前扎着一根银针,原来是封住了穴位。
难怪闻不到这味道,叶子卿还作势把扇子放进袖口里想掏出什么东西,七月赶紧制止了他,一想起那银针,她胃里的恶心劲立马被吓退了,吓退归吓退,可是叶子卿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算怎么回事?
脚步声渐渐变清脆,二楼的面目终于全部暴露在他们眼前,依旧是冷冷清清,只是臭味更加重,七月一上楼就发现了,绕过这条走廊,右手边正是刚刚看见的挂着黑布的房间,这恶臭的根源也仿佛是从那地方发出的。
而喵太郎,也正好从那个黑布下面钻进去,还用自己的长尾巴和屁股对着他俩,这黑布遮住的堂,奇奇怪怪的,按理二楼这个角度是最好看戏的,可偏偏又弄块黑布遮住,这能看到个什么?
掩耳盗铃一般奇怪,所以七月随着叶子卿往这边走的时候,并不觉得这地方有活人,活人怎么会有这味道,再对上恶臭,没准是用来放东西的,只是这地方用来放东西有点可惜。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楼上,这时,七月注意到了楼下的唱戏声也消失了,抬头往下望去,楼下的桌子和东西还在,台子上的血也还在,唯独刚刚唱戏的那两只鸟妖不见了,而随着两人一步步靠近那黑布,叶子卿也不自觉握紧了七月的手。
这黑布从顶上垂下,像是专门量身定制的一样,将面前这个屋子遮得严严实实,站在外面看不清里面任何景色,仿佛所有光线都没办法穿透这层布,倒是与之前看的皮影戏形成一个明显的对比。
喵太郎在里面发出细叫,因为叶子卿和七月停下了脚步,整座戏楼都是无声,这声猫叫无端让人毛骨悚然,连带着他们身后的红灯笼都跟着颤抖。
叶子卿始终没放开七月的手,像是想把七月护在身后一样,自己站前面,用手里的扇子慢挑开这块布,随后手腕用力将这块布用力弹了上去,待幕布重新落下时叶子卿用手握住这布。
黑色的幕布被掀起一角,昏黄的光线终于还是透了进来,只见这个屋子里,恶臭难忍,却是一片空荡荡,屋子的后面还有个大圆的空窗,月光从那窗子里穿过落在这屋子的地面,照得地面的血亮晶晶的,
地面上的血如同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喵太郎正背对着两人蹲在那圆窗前,脸望着外面,月光拉长了它的身影和大尾巴,七月和叶子卿走了进来。喵太郎回过头对他们叫唤两声,猫眼发出在夜晚独有的光,像是发霉的绿豆糕。
而喵太郎身边,伫立着一道人影,从背影看起来这人应该是个男人,准确来说,应该叫男熊妖。这男熊妖明显已经褪去了全兽化,除了头上的熊耳和屁股后面的熊尾巴,其他的都与常人无异。熊妖头顶的棕色熊耳立成三角形,黑发束头顶用深色布缠了几圈,易于行动的便装将身体裹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