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卿顿步回首，见七月仍旧是半眯着眼睛醉醺醺，衣服黑白色脸却通红。
仿佛刚刚那声呼喊只是他的幻听。
熊王殿外，冷风吹得叶子卿轻咳了两声，一早等候在殿外的杜若递过披风：“族长，一切皆安排好。”
“嗯，”叶子卿点头，将披风套好，扫过身边七月，“七姑娘可要歇息会儿？在下送你去客栈。”
风刮得殿前树叶轻摇，夜色深沉，七月只半埋着头不答，叶子卿全当她喝醉同意了：“那就……”
话未完而止，七月牵住了他的衣角，一言不发，叶子卿望着七月，扇在自己手中拍了两下，似笑非笑。
杜若轻咳两声。
为了不让杜若继续尴尬，叶子卿展扇，对七月说：“那就先走走吧，我们去看看周生生。”
此话一出，七月方才放开了手。天聋听不见，地哑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两人之间徘徊，羊角辫轻晃。
前脚七月跟天聋地哑去见周生生，后脚这边的马车却已经是空荡荡。
对于七月说的话，李白和芦小花显然是当成耳边风。七月一离开，李白就拖着芦小花出了马车。
一白一花两道身影鬼鬼祟祟穿梭进红砖绿瓦的高墙大院，巡逻的熊兵觉得身后有什么声音，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李白眼疾手快把醉醺醺的芦小花拖进角落。
“嘘，鸡兄，你小声些。”
芦小花现在已经晕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稀里糊涂跟着李白走，李白说什么它做什么，全然没有自己的神智了，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鸡冠半耷拉，身体摇摇晃晃：“咯咯咯，李小白，他大爷，这里……真有酒？”
要说李白醉酒最大的不同就是，他醉了也有神智，不会彻底疯，也就半疯不疯的程度吧。
李白晃晃脑子里的酒，将掉下来的头发往上一甩，拎着剑想做出个玉树临风的姿势，却一个没站稳往前倒去，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
芦小花一见他这样子指着李白咯咯直笑，一笑肚子被火烧的感觉就越发强烈，好像有开水在肚中翻滚，难受得很，一阵异物感从喉咙往上翻，吐了。
“不是我跟你吹，我！李白！”撞墙的李白双手撑起上半身，翻转身体靠着墙，细眼斜睨，指天笑，“我可是天庭第一酒仙和剑仙，要再让我去人间待两年、走一遭，诗仙也是我了。我这鼻子，闻过的酒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这鼻子还能闻错？我说这有酒，这肯定有酒。”
“咯咯咯，他大爷，吹……”芦小花扶着墙，嘴里的恶心感还在，它虽然不知道李白嘴里的天庭是哪，却还是莫名想怼他，“吹……继续吹。”
空气中飘来一股难言的臭味，让李白也有点想吐了，无意识问：“鸡兄，你吃什么了？怎么吐出来的东西这么臭？”
芦小花鸡爪抓土，浑身奇热无比，不怀好意说：“咯咯咯，他大爷，李小白，你要不过来看看？”
李白摇摇头，随后反应过来这味道的方向不对，好像还带着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他用剑撑着身体，摇摇晃晃抓起芦小花往这味道的源头追去。
这个高墙大院里，有很多房间和回廊。
这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腐臭空气中还带着若有若无草药香，香臭夹杂更是难闻。李白绕过那些眼线，顺着气味走，跟着跟着就跟到了一座高大的塔楼前。
塔楼隐藏在竹林中，不易被发现。
塔高数丈，通身褐色，屋檐四角高高勾起，下方系着一只绘着特殊符号的铜铃，烟囱还正不断往外冒着黑色的气，里面像是在烧着什么东西。
李白躲进楼前的假山中，见来来往往的熊族人皆是穿着白素衣服，纱布遮面，都抱着柴和什么东西进进出出。
莫非酒在这里面？得想办法进去才行。
“咯咯咯……”芦小花本来刚刚被李白颠簸，就不舒服，再加上越来越重的味道，又吐了。
李白索性打晕路过的熊妖，拖进假山，将他衣服剥下来套自己身上，奈何自己醉得太厉害，没穿成功，几下手忙脚乱还把衣服给撕碎了，这种情况也就告别潜进去了。
李白不耐烦地把碎衣服扔回那个□□的熊妖脸上，余光忽瞅见这栋楼有个烟囱没冒烟，那个烟囱是没用的，灵光一闪，盯上了脚下醉醺醺手舞足蹈的芦小花。
这栋楼窗户都被不透光的黑布封了，楼中空，四面的一层层走廊将中间围出来一片空地，这空地上是一个跟这楼差不多高的铜葫芦样式的炼丹炉，炉顶上有个八卦形状的盖子，八个角挂了铜铃。
八个角炼丹炉下面不断地有柴火进去，炼丹炉里不断发出柴火断裂燃烧的“滋滋”声。炼丹炉上面的部分前后各有一个太极图案，楼上有熊妖时不时用一个长管子吸附太极上，将太极抽出来，太极图抽出来，从下面看，是个横放的圆柱形的金属，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咦，这……怎么会有炼丹炉？”李白打开自己身上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酒，顺便推开了扒自己身体想要蹭酒的芦小花。
进来炼丹炉后，楼里的温度特别高，芦小花因为喝酒醉了，又因为被李白不由分说推进烟囱探路，现在是又醉又一身灰，李白拖着芦小花往楼上走，因为时不时得想办法避开这到处的熊妖，可谓步步惊心。
那股怪味也是从楼上发出的，为了查清来源和看看炼丹炉炼的什么，李白一边饮酒一边往楼上走，将这栋楼的人全都当空气。
李白来到了一扇黑木门前，那股恶臭越发浓郁，周围刚好又有上楼的脚步声，李白来不及细想将芦小花踹进这黑木门里，自己也关上门缩进去。
这黑木门里是一点光也没有，李白进来以后如坠黑暗，只能瞎摸。
“咯咯咯咯，他大爷，李小白……你在哪啊？”
芦小花被李白踹进来以后撞到什么东西上，这东西又大又臭，或许是因为之前吐得差不多了，现在反倒吐不出来，起身时还摸到了一个猪蹄，芦小花心想，这还有猪妖吗？
李白听清这声音的来源，摸了过去，芦小花忽听得脑袋上有人说话，那都不像是人的声音，更像是野兽的嘶吼：“是你啊……”
芦小花被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