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说来正是，这个问题吧……”玉璇玑仍旧扔了一手橘子，妥妥接在手中，对织女说，“老子也不知道。”
前面故意拉长声音，后面却得出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是玉璇玑的表情严肃，织女简直要信以为真了。
玉璇玑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回答不走心，沉下眸子补充。
“要说起来，其实我们这群神仙都没一个真的亲眼见过天祖地祖的，要不是龙凤两族跟我们说……我们神族本来就是从天界的九霄池的莲花中产出的，如若不是龙凤两族跟我们说，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那池中莲花是天祖伏羲种下的。反正龙凤两族是这么说，伏羲造神族，女娲造人族，至于他们造完之后去哪了，我们都不知道，因为那时候我们神族第一批神都还在莲花里没出来呢。”
闻言，织女若有所思点头。
不等她说什么，玉璇玑又边剥橘子边补充说。
“人族或许有知情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族早死了几十批人了，真有知情的骨头也都化成灰了，何况，人族应该也不知道。别说我们神人两族，单就是跟着女娲伏羲的龙凤族，他们也不知道女娲伏羲去哪了……不对啊，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妹子，你不知道女娲伏羲是在神族出现之前就消失了的吗？”
织女握扇子的手一抖，低眉柔声答：“织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小家无父母也无长亲，对外界事所知甚少，孤陋寡闻了。”
其实织女这话说得也对，织女毕竟是浮生境天生的星宿神灵，自打托气而生，那就是既无父母兄弟，也无世间血亲。
话落到玉璇玑耳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唉，你这听着跟老子那徒弟一样。”玉璇玑掰几瓣橘子到织女手里，见织女推迟不吃，玉璇玑一掌倒自己嘴里，嚼吧嚼吧说。
“老子那徒弟也是，是个人类，小时候啊，就被自己爹娘遗弃到荒山里了，也是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被群山妖捡到，那群山妖一头打劫过路人，一头养大了还在襁褓之中的奶娃娃。说起来也是牛逼啊，就这样，老子刚认识老子那徒弟的时候，他还斯斯文文的，没染上半点土匪气，一点都不像土匪窝里长大的。”
土匪气都到他这个做师父的身上来了。
外面风起，吹得桌上的蜡烛左摇右晃隐隐要灭，织女将蜡烛移进来了一点，扇半遮了一下脸，顺着问玉璇玑：“玉师爷那徒弟，现在在哪？”
玉璇玑扔橘子的动作慢了一拍，指着自己心脏，七分痞气三分认真地说：“在这，一天到晚搅得老子不得安生，老子恨不得把这颗心挖出来。”
两个字让织女愣住，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玉璇玑的意思，是说他的徒弟已死。
织女加深眼眸看去，玉璇玑却又没事人般，吊儿郎当，仿佛刚刚那一段话，只是玉璇玑的失口戏言，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光线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玉璇玑的眼眶隐隐泛红。
屋里渐渐涌进寒冷的气息。
玉璇玑大口嚼完橘子，拍拍手起身，抬头在屋内四处逛，一会儿走到这边瞅瞅，一会儿溜到那边看看。
最后停在白玉长桌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天书竹简上：“唉，这不是青娘的天书吗？”
边说，玉璇玑边朝竹简伸手想去拿。
织女看着玉璇玑的动作，心头一惊，正想叫住玉璇玑，但还是晚了一步。
“啊——”
电击的感觉从指尖窜上玉璇玑的后背，一时间五脏俱麻。
玉璇玑飞快缩回手，倒退两步稳住身体，望着桌上的天书竹简，满目不可置信：“这到底是啥玩意？”
见人被电到了，织女摇着手里的五明降鬼扇过去，温温柔柔地说：“天书与青娘是有契约盟卷在的，除青娘本人和青娘允许的人之外，其他人都碰不得这天书。”
停下脚步，织女打量玉璇玑问：“玉师爷可还好？”
“还行还行。”玉璇玑胡乱摆手，目光却始终盯着桌面的天书。
怕玉璇玑看出些什么，织女眼波流转，有意看了下门外：“看来斋主和小花今晚不会回来了，我先带玉师爷去房间吧。”
“好，好……”玉璇玑嘴上附和，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天书。
织女忽然觉得，玉璇玑的表情不太对，不像是好奇，倒像是别的什么，凭着织女敏锐的直觉察觉到，这其间仿佛还掺杂了几缕的悲伤。
虽察觉到，但织女也来不及往深处想，吹灭灯，关了无用堂的门，带玉璇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