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七月假意听不见楼上那堆人的吵闹声。
“对在下，七姑娘永远不可以不辞而别。”
“嗯？上次我和小花离开狐王殿，有让叶先生的手下转告叶先生的。”
“那不一样，在下希望七姑娘能当面跟在下说，不然在下会找七姑娘的……一直、一直、一直找下去。”叶子卿盯着七月，脸上没了笑意，前所未有的认真。
“呵……”
“叶先生啊，有件事，我始终没想明白。”七月淡淡扫了一眼过去。
“嗯？”
院子里静悄悄的，花朵藏在草丛中，等着风吹过。
七月说：“你我认识这些年，我到底是哪件事，让叶先生对我动了歪心思？”
要说以前在蓬莱，在那群无聊神仙的撺掇下，七月也没少干这类事，可叶子卿那叫一个坐怀不乱。用七月年纪小，所以叶子卿跟她泾渭分明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十年不见，一重逢叶子卿就追着她花言巧语讨好，七月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小时候在蓬莱，七月在叶子卿眼中不过一个孩子，根本就没什么酝酿男女之情的机会，这分别了十年，叶子卿一开始就对着她穷追猛打，还就是以男女之情为立场的穷追猛打。
感觉中间少了一个过程。
一个让叶子卿对她起了男女之情的过程。
“嘶，这个嘛……”叶子卿凝语，望向天，“哎呀，天色晚了。在下得赶紧赶回狐族了，最近狐族比较忙，熊族那边来人在十里街开了个治病救人的医馆，熊王的曾孙子也过来了，在下得安排人招呼招呼，明早在下又还与诸妖王有会。……七姑娘，在下先告退了。”
告退……这是打算避而不答，开溜了？
说着，叶子卿就朝楼台的方向一伸手，红扇落回他手中，展扇朝七月温柔一笑：“七姑娘，晚安。关于第三件宝物，在下不会逼你收下，也请你不要逼自己。在下……永远在你身边。”
风吹过满院鲜花，落地的话音比角落盛开的花更显沉默温柔，叶子卿深看七月两眼，便匆匆离去。
这次他没有再翻墙，红衣掠出门，空留一院子的草药香，喵太郎跟在叶子卿身后，摇着大尾巴，跳过门槛，还回头看了七月一眼，软乎乎叫：“喵～”
看着离去的背影，七月沉思。
楼台，罩子消失，玉璇玑和芦小花一前一后跳了下来。
“靠，那只老狐狸跑了？”玉璇玑四处瞅了瞅，问道。
七月点头。
“也还好他跑得快，否则老子真得抽他一顿，”玉璇玑说，“七月儿，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
芦小花一边捡起七月掉地上的东西，一边插嘴说：“咯咯咯，多半是被你吓的。他大爷的，话说回来，这钥匙怎么这么沉？”
回到楼上，七月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只干喝了几杯酒。
三师兄点燃了白天买的烟花爆竹，为了观看体验，也顺势将鲛珠一同收了，吹灭灯，楼台一下就暗淡，黑暗将众人包围。
轰隆隆！
烟花在空中绽放，炫目耀眼，照得他们上方的夜空都是五彩的。
迦箩捂耳笑，把七月从座位上拉起来，见状，众人也纷纷站离了座。
“七月姐，二十岁生辰快乐呀！许个愿吧。”迦箩说话间，带着酒气，或者是趁着刚刚玉璇玑下楼，又偷喝了酒。
光落进七月眼里，七月看看身后这群人，又捏下自己脖子上的百苦链，合掌望天闭眼。
若往事不可追，沉疴难愈；盼岁岁有念想，未来可期。
我愿借以裂缝，窥见生命的天光。
眨眼间，头顶的烟花交织在一起，淹没她身侧的笑声。
“七月姐，你许的什么愿啊？”迦箩挤到七月身侧。
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七月一瞬间恍惚，展眉：“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
“呼……我不小了，玉师爷说等再过两年，我没准就能和七月姐一样高了。”迦箩的语气有些不满，大着声音说。
烟花光照得迦箩脸亮亮的，露出的小虎牙和酒窝，可爱不已。
七月接话：“是，迦箩不如也许个愿？”
“哼，好啊，许就许，我的愿望可不怕别人知道，”迦箩也学着动作，闭眼合掌，“嘿嘿，愿玉师爷再也不管我喝酒……”
诚意满满。
“不行！这个愿望你是没门了，除非老子死。”玉璇玑一听瞪大眼睛。
“好嘛好嘛，我可舍不得师爷出事，那我换一个……”迦箩眼睛睁了又闭回去，说，“那就祝师爷早日觅得如意佳偶……”
话没说完，迦箩自己都笑出声来，一边拍手笑一边绕着桌子走，躲着玉璇玑的追打，脚腕的铃铛声乱响，淹没在烟花声中。
“师爷，师爷，我错了，我错了。”
“哎哟，有长进啊，出宫一趟回来都学会认错了。你过来，老子保证不打你。”
七月慢坐下，五彩绚丽的烟花，逐渐落幕，夜色沉默下来，天地突然之间变得空荡荡的。
直到烟花落尽，饭菜冷却，众人才收了东西散场下楼。
“月姑娘——”
三师兄叫住了七月。
七月顿步，众人都往楼下去了，楼台上伸手不见五指，七月也看不清身后三师兄的表情，只是回眸：“怎么了？三师兄。”
“仅数日未见，我没有想到，月姑娘和狐王的关系会这般……好。”三师兄说。
“何出此言？”七月不答反问，抱着剑和小盒转身。
空气沉默了下，才听得三师兄像是深吸了口气。
“月姑娘若是不想跟狐王走，以月姑娘的功夫，那狐王也没这么容易得手。更别说在众目睽睽下带走月姑娘。”
“是，”七月说到此处，言语中带有隐约的笑意，“我没想过躲。”
回答得坦然。
“月姑娘可是，中意他？”三师兄说。
七月心头咯噔一下，思忖片刻，将怀中的剑和小盒抱得更紧，压下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