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芦小花默默在心底打草稿:无化历5月10号,多云,今天七小月为了一个骚货推我,本大爷我恨她……
七月盯着玉堂春,玉堂春没有回避七月的眼神,甚至几度欲拒还迎看着七月,七月了然。
“恩人有意支开织女姐姐,是有什么事想私下跟我说吗?”
玉堂春含笑不语,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推到七月面前。
“这是?”
“熊族拜托奴家给无用斋斋主的请柬,诚邀无用斋参加几日后的造物节。念儿……你啊……”玉堂春微微皱眉。
一切不言而喻,让无用斋参加造物节,熊族为何不直接派自己手下的人送帖子,反倒委托玉堂春的手。
“黑冰台果然名不虚传啊,他们这是早就在暗地里查清了我的来历,特意派恩人来给我送这封请柬,就是想告诉我,我的底细他们一清二楚,”七月冷笑,“熊族这是在请我无用斋,还是在威胁我无用斋啊?”
外面的月亮从云层里露头,光芒散落大地,无用堂内满地青霜,玉堂春抿唇,娇艳抬眸间掺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认真,说话仍是有气无力:“念儿不必动气,其实呢,熊族对无用斋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无用斋素来与三界都有交情,也一直没有表明过自己立场,所以熊王那边比较担心,先礼后兵而已。”
空荡荡的堂中只有玉堂春说话的声音,见七月冷着脸良久没有反应,玉堂春展眉一笑,伸手就朝七月脸上拧过去。
七月被玉堂春碰了一下,手捂脸弹开了。
“你这小丫头啊,还是小时候好,心里想什么会跟奴家说,从来不会自己生闷气……”玉堂春无奈妩媚笑,说着又意味深长地敲了两下七月桌子,笑里意味深长,拿起斗笠往头上戴,准备离开。
“奴家来此见到念儿自然是喜不自胜,只是,那边的人估计也能很快得知念儿还活着……念儿万事小心,奴家先走了,到时跟着熊族到了岭南,念儿要是愿意,可以再回来花满楼看看姐妹们~呵,瞧奴家说什么傻话呢,念儿已是无用斋斋主,哪还能再去那种地方……”
芦小花听到玉堂春的话,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连身上的羽毛都没那么鲜艳了,一言不发站在七月身边。
它觉得自己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那里的经历对于她来说的确不算光彩。
美丽的身影踏出无用堂,挡住了迎门而入的月光,月光照在他身上,既有种颓靡的美,又有股抹不去的冷清。
她记得自己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化着浓厚的妆,腰肢窈窕地走到她面前,弯腰看她,眉目间尽是脂粉颓靡之气,可年幼的她还是在这颓靡之气间,寻找到了那点不同寻常。
七月望着即将离去的背影,抱紧手中盒子。
“姐姐……”
那道即将跨门而出的身影怔了一瞬,对她回眸浅笑。
“念儿,你很多年没叫过奴家姐姐了,可你这一叫,奴家总觉得陌生,现在的念儿和奴家的念儿,像是两个人。”
月光打在他那盛开的花上,颜色更加美丽,朦胧的人影看不真切,只停驻片刻便消失在桥上。
经历了这么多事,死里逃生,七月的变化是大,大到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自己,七月僵硬地收回目光。
装满珠宝的箱子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光影在上面摇晃,似乎片刻之间已落满岁月的灰。
织女和天聋地哑一直没有回来,也再没客人进来,打更的一过,望见织女扔下的那竹绣绷,七月心动一动。
“小花,走!……去厨房。”
“咯咯咯咯,他大爷的,七小月,你想吓死大爷我啊,”本来快睡着的芦小花被吓醒,跳下板凳,嚷嚷个没停,屁股上的羽毛翘得老高,“咯咯咯,他大爷的,想吃啥,大爷我去做。”
七月拿起箱,走出白玉桌子,吹灭堂中几盏灯,无用堂里顿时灰暗了很多,七月将手里的油灯竖起,照着自己脸庞。
“不用了,我自己做。”
芦小花眼睛睁大,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七月上次做饭还是半年以前,她在岭南的时候,给自己弟弟做的,但当时她弟弟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反倒是芦小花撑了个饱,从那以后,七月就再也没做过什么了。倒不是她不会做,她从小带弟弟,管家,这些东西她就没有不会的,只是不愿意再做了。
今天却突然说想自己做饭,芦小花垂着羽毛跟七月出去,在烧火时突然想明白了——莫非,七小月已经开始嫌弃它做饭不好吃了?嫌弃不就是不喜欢它了?不喜欢它了不就是讨厌它?讨厌它不就是想把它扫地出门?芦小花眼睛直了,七小月想把它扫地出门!
七月煮了一锅面,往锅里加了胖胖菜和甜甜菇还有能发散香气的十里香,一时间香气飘满无用堂,甚至还顺着飘出到十里街上,无用斋对门的老爷爷坐在摇椅上,被这个味道香醒,摘下老花镜,回头对空荡荡里屋念叨:“老婆子,别忘了加紫草。”
七月正拎着汤勺盛面到碗里,一转身,刚盛好的碗空空如也,地躺着的是圆圆的小天书和抚摸着肚皮一脸鞋印的李白,门边的织女和天聋地哑看着李白愣住了——李白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脸上还多了鞋印?
芦小花犹豫着要不要从灶里拿出烧着的柴烫烫吃白食的李白。
七月将几个碗盛满,摘下围裙,对他们说了两个字,再无多言。
“吃面。”
“斋主,我发现你真是……”织女捧过碗,吹吹热气,喝一口汤,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对于省略的话,七月面露疑惑却没问。
芦小花从汤碗里抬起脸,它知道织女想说什么。
织女本来是被那个玉堂春搅得心情不好,刚闻着味道过来,还以为是芦小花做饭了,本来没什么胃口,奈何太香了,都没忍住,天聋地哑牵着她就出来了,她看着斋主都给她亲自下厨了,一时间五味杂陈。
天聋地哑乖乖坐凳子上,小脚悬空垂着乖乖等面来,
一盏油灯将厨房点亮,光芒透过纸糊的窗,与月光相交融,无用斋里柳树轻摇,柳枝荡漾在水面上,击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