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会讲……”
关键时刻玄鸟凤凰缩回手,拍两下掌,这股红风便如雾般炸开散去。
虚惊一场。
没等大家回过神,轰隆一声响,再度将众神的呼吸吓停,众神四处张望。
旁边角落的一位仙吏倒在了地上,原又是被吓晕过去了。
这倒也不稀奇,与玄鸟凤凰商量个事,一场下来,总要抬几个人出去的。
吩咐人将他抬出去后,玉相擦拭额头冷汗,再度对玄鸟凤凰拱手。
“多谢玄鸟上神放玉一码。”
“听着,本座不杀你,可不是为了你。”玄鸟凤凰冷冷地说,随后闭眼,不再言语。
玉相淡淡一笑,为了什么,他清楚得很,所以,他看向了女娲,满是谦卑有礼。
“女娲上神,玉此番言论,你以为如何?”
“问吾如何,玉首吏,你……你……你简直是……”女娲气极,双手抓着身后的椅子就想站起来,但好几次手都落了空,简直是丧心病狂还是简直是冷血无情,没人知道,女娲已然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话音渐渐消失,最后坐回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
她被逼出隐隐泪光,无助地看向上面的青娘。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可还记得,当初人间发大水,这青娘是如何在下界替她救的苍生,又是如何开创了轮回之门,如何慈悲地视她所创造的生命如己出,甚至连诛六天故气的蚩尤一族的时候,她都能手下留情。
她能够感觉到,当初的青娘,是这冷冰冰的天庭中,和自己最像的存在。
即使后面的青娘失去了心,代天执令的同时变得冷血无情,但她依旧抱有期待……她相信,她不会和自己一样坐视下界的苍生遭此厄难的。
本来天数定下的朝代更迭,凡人必定死伤无数,她就不愿意见,如今若要搞得人神混战,那必定将再重演一遍涿鹿之战,死伤只会更多。
如果是当初的青娘,也一定不愿意见的。
“青姨……你说话啊……你说话啊……青娘上神……我们不能这么做啊……”
面对女娲的质问,青娘仍是满脸漠然,这漠然中还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不解。
突然间,天书凭空出现在青娘头顶,圆圆的脸蛋张大嘴做出要咬人的表情。
“呦呼呦呼,不许凶呦呼主人!”
金容眼里的冷意更甚,皮笑肉不笑,暗戳戳嘲讽她:“女娲娘娘做神仙日久,神性不见增,倒是这人性不见减。”
“金容!”
玉相听见身后的人仍没有得到教训,还在这口不择言,话音前所未有的重。
“你今天未免太放肆了!众上神商议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玉首吏不必着急,金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此事我一人担着就是,与玉首吏无关……”
金容边说,边取下头上的官帽,弹去上面的灰,双手捧着放在桌边,背对着他:“金容只是见不得有神凭着自己出身的身份作威作福,也见不得有神张口三界苍生、闭口不忍,所行所为却只图自己的好名,要这么道德高尚,做凡间庙观里的神像让人供着就是了,司什么职啊……慈悲……慈悲有何用,慈悲能补了这天吗?”
“金容自知失言,但有些话玉容不吐不快,今日之所作所为,皆金容一人之过,金容认,但金容不悔,今日一番话扫去金容心头积尘,也希望能点醒诸位一二。”
弥罗宫诸神没想到今天上天的会,出了这么多事,乱哄哄,一个个眉头紧锁,听见金容的话,正闭目养神的玄鸟凤凰幽幽睁开双眼。
“这顶帽子,还望玉首吏替我还给王母娘娘,就说金容能力有限,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做不得这三天仙吏,金容——不干了!”
帽子静静放在桌面上,黑色的纹理无声吸附着众神的惊骇目光,帽子的主人一抖袖,径直往殿门的方向而去。
——“站住!”
金容停下。
一向温和的玉相面色黑到骇人,他提步前行,自然走到殿中,恰好隔开玄鸟凤凰的视线,他看着面前人的背影。
——“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玉相何意?”
——“来人,将金容拖下去,打入天牢冰室,没王母娘娘的指令,不许放他出来!”
“你敢!”
金容瞪大眼睛转身,逼近他的几个天兵都被他这目光吓退。
“玉首吏,天规有明言,凡三品以上仙吏,无论所犯何罪,皆赖王母处置。王母如今正在闭关,我今天就是千错万错,也轮不到你来处置,你,凭什么处置我?”
——“就凭尔顶撞太古五神、女娲娘娘这一条,便万死难赎其罪,玉为天界首吏,如今王母娘娘闭关,事可从经,又可从权。今日事态急切,玉自然能代娘娘行先斩后奏之权。”
玉相挥手——“来人,把他拖下去。”
几个天兵将金容架住,金容挣扎着叫嚣:“不,你没有这个权利!”
“玉有没有这个权利,你说了不算,王母娘娘说了才算,”玉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转而对拉着他的几个天兵说,“你们送金仙吏到冰室中好生反省反省,若他想寻什么短见,千万拦住他,看好他,罚他将《天经》抄一百零八遍,届时抄好了送玉看,漏一个字,玉唯你们是问。”
“用九天风华纸。”玉相补充说。
几个天兵应声点头,架着人往外走。
“玉相!你想干什么?”金容不顾形象,身体被推着往前走,脑袋却不断扭回头,“这天庭谁不知道——九天风华纸,根本落不得字,写好的东西片刻之间便会在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我何时能抄好!你要罚我,罚便是,如何这般折磨辱我!肮脏之气化生的丑八怪,你不得好死!我倒要看看,等王母娘娘出来,你干的这些破事,怎么给她一个交代!”
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殿门之外。
玉相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泛着惨白冰凉的光,那手指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往里面缩了两缩。
周遭坐着的一系列神仙,原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