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伦,是赌坊里的人,”
男孩的眼睛雪亮,但在说到家里人时,却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有家人。”
幸人听了也不解:“有家人?那为什么还让你进赌坊呢?”
名叫阿伦的男孩更加说不出话了。
但爱名已经有了想法:“莫非是游女的孩子?”
阿伦一下把头低下去,想要溜去前面的屋顶下寻那两个忍者。但又被幸人轻轻拉住。
他急得快要哭出来,可惜幸人并不想让他离开。幸人蹲下身,帮忙掸散阿伦肩上的灰尘,轻声说:“我不懂吉原的某些规矩。如果是游女的孩子,不应该放在游廊里作小厮长大么?”
“那是一般的花街,吉原里还有不少赌坊。那些游女想生,却实在供养不起时,就会想办法卖去别处吧。”爱名边想边说道。
阿伦急忙说:“你们放我走吧,我还要去要债……真的,不好意思!”
“要债是一码事,能不能要到是另一码事。”幸人柔软的目光平视着那个愣着的孩子,“为什么他们只派你出来呢?明明你还小吧。”
爱名帮忙补充:“恐怕不是赌坊老板本人要你出来的吧?你是被那帮打手给推出来的,因为知道根本要不回来。”
这两个人自说自话,一唱一和。阿伦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又奈何根本逃脱不掉:“当…当然是他们没本事,所以这些钱就由我来赚了。”
“好,你最有本事了。”爱名一手摸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后说道,“你还有家人吧?是不是就在吉原?跟我们说说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
幸人直直地盯着阿伦的神情,后者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可又渐渐地暗淡下去。
幸人站起身,看着爱名的手掌浮现出淡淡的绿光,将阿伦青紫的脸颊抚摸了一遍,治好了那些疼痛的痕迹。
阿伦不可思议地感受着对方手中的温暖:“大姐姐,你……”
“没错,我也是忍者。”爱名点了点头,“你直说吧,你家人是谁。你告诉我了的话,我就帮你打趴上面那两个忍者,叫他们给你还钱。”
幸人听了默默背过脸。
那男孩终于有要卸下心防的样子,可又十分纠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她拍了拍阿伦的脑袋,“快带路,只给你十分钟。”
阿伦欲哭无泪,只好帮忙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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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和柱间与他们交接了信息过后,说是要回过头去找那家赌坊。
这次是真正的分头行动了。
而他们这一组人,则是带着孩子去找他的家人。
怎么可能把一个疑似被虐待的赌坊童工给放着不管。
当然,她会管这事,也不完全是出于她的道德素养。
爱名边走在路上,边这么想着。
她在说到可能是游女的孩子时,那孩子的反应十分强烈,似乎是想要隐瞒什么。
如果真的是某位游女的孩子,那么……
“到了…就是在这里。”阿伦指了指前方。
果然。
只有一面黑漆木所制的大门。那是勾栏玉瓦所铺成的建筑,门前还种有一棵足能三人环抱的巨大青柳。
全吉原都能听见的三味线之声,在这座巨大的游廊里缓缓传出。音间也能听见几声女子的轻笑,或缀泣。
这座巨大的游廊,更像关着她们的牢狱。
“你家里人就在这吗?”爱名看了眼阿伦。
这种体量的游廊,怕不是吉原第一妓.院。白日里要不花一分钱进去恐怕有些困难。
但是,这孩子说他的家人就在这所游廊内,就已经完胜了很多吉原里头随处可见的小巷生意了。
虽然是好事,但爱名还是觉得奇怪。毕竟能混到这等游廊的游女……会缺钱到发卖自家孩子吗?
幸人已经牵起那孩子的手进了门,爱名也跟着进了里头。
…
几个尚且还是孩童模样,已经梳起了发髻的女娃娃先恭迎了他们二位。
“你家里人,是不是做游女的?”爱名轻声问着比她还矮的小豆丁,获得了对方的沉默。
幸人看在眼里,开门见山地询问道:“能否带我们去往茶室呢?”
女娃娃应下了,领着他们二位往里走。
奉上了热茶后,倒也没人来问他们是做什么的。幸人、爱名和阿伦三个年轻人就坐在一起干瞪眼。
爱名还是想撬开这小子的嘴:“你家人是不是游女?”
阿伦不语,把头放得更低了。
爱名叹气:“难道就在这干坐着?我们还赶时间呢。”
幸人更有耐性一些,抚摸着阿伦的后背:“告诉我们吧,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家里人吗?”
“我……”阿伦抿着嘴,把脑袋藏在颈窝里,半晌蹦出个字,“想。”
“你家人是不是游女?”爱名问了第三次,“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就去找她。”
“……”他梗着脖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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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陶瓷娃娃般精致的和服女童,在听闻他们的要求后,也只是牵动了红唇一笑:
“自然是可以的。”
但她又补上一句:“大约是八百两。”
只是去游女平日扎堆休憩的侧室看一眼认个亲而已,居然要八百两?!
算下来就是四百软妹币……太贵了。
爱名缩着脑袋去到一旁哄孩子,于是这钱自然就是靠谱的成年人——幸人来给了。
和服女童接下八百两后,站起了身,用优雅的仪态向他们表以谢意,随后领着三人来到了侧室。
走之前,她还说道:“面见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请二位海涵。”
一刻钟,四百块。
他们的钱真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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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名的鼓励下,那看起来虎头虎脑、实则畏畏缩缩的小男孩拉动了障子门。
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呛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