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夫妇虽然对他们第二日进宫有些奇怪,还是应允了。
容亭递了自己成婉郡主的帖子,被殿前太监带到了御书房。
“成婉郡主,郡马,皇上吩咐二位在此稍等片刻。”
周擎一副懒怠的模样,还打了个哈欠,“你们大锦的皇帝都这么不守时的啊。”
在一边守着的公公尖着嗓子,“郡马还请慎言。”
门口传来脚步声,“皇上驾到——”
锦皇已过知天命之年,太子早殇,二皇子和六皇子平分朝堂,大概是操劳过度,刚下早朝,精力有些不足。
“成婉啊,怎么今日就进宫了,朕还跟你父王说让你多在家陪陪他。”
容亭不常进宫,只是偶有在宫宴时,因着靖安王和皇上当年一起在战场上决胜千里,陛下对待容亭一向温和。
“回陛下的话,昨日未曾进宫谢恩,已经是失礼了,今日若再不来,只怕明日早朝就该有弹劾我父王的折子了,成婉自然要懂事些。”
陛下高坐龙椅,闻言摸了摸手边的龙头。
“成婉又说傻话,不过确实长大了,你父王终于可以安心了。”
容亭温顺道:“谨遵陛下教诲。”
周擎目光如豆,被容亭提醒似乎才想起来,忙双膝跪下行礼。
“公子擎见过皇上,陛下顺请福履,虔请崇安。”
锦皇注视着面前身量极高且挺拔的少年,今日穿的和容亭相似,都是紫金色的长袍,贵气十足。
眼神里却是两眼空空,一个被永朝放弃的世家公子罢了。
“既然把成婉许配给了你,那你身为郡马,自然要好好待她,若是被朕发现你待成婉不好,唯你是问。”
周擎恭敬的行了拘礼,没错过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好了,朕事务繁忙,皇后近日身体抱恙,你们就出宫去吧。”
新婚夫妻屈膝告退,皇帝高坐看着他们的身影,有人一路传消息而来。
“成婉郡主和郡马起了争执推搡。”
“成婉郡主和郡马见到二皇子了,三人有交谈。”
“成婉郡主和郡马上了马车,出宫了。”
皇帝闭目养神间,摔了手中的瓷杯,“让昨夜奉命去靖安王府的死士过来见我。”
悄无声息时,有黑色人影站在角落,声音嘶哑道:“派去的死士今早在靖安王府后门发现尸体,内应还未传递消息出来。”
皇帝阴鹜道:“那就是被发现了,撤出来,归一,你知道朕没有耐心的。”
“属下明白。”
阴影处的男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静谧的殿中,有宫女重新端上了茶水。
皇帝森冷的眼神看向了紫檀木上的奏折。
“靖安王府——留不得了——”
容亭和周擎上了马车也没有丝毫交流,两人不谋而合的敲着马车的窗。
回到府中,容亭拍了拍手,嗤笑道:“郎君演得不错,刚刚你跟二皇子说的那些话,估计全被一字不漏的放到皇帝的桌上了。”
周擎懒洋洋道:“苦肉计谁还不会,只是我看你们锦朝的皇子长得确实跟皇帝不太像,一个丑,一个更丑。”
容亭笑着却看见床边不知道是谁挂上的香包。
饶有兴致的拿下来看了看,“不知道郎君对毒药有没有见识。”
周擎的目光落在容亭的手上,笑意一闪而逝,“看来娘子已经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了?”
凑近了些,闻到了草药中有淡淡的香味,“夹竹桃?”
容亭幽幽摇头,“还有一种。”
周擎脸上的笑意更浓,“里面还有雄黄,只是很轻微。”
容亭撇了撇嘴,“你处理还是我来?”
周擎后退了半步,“还是娘子你来吧,我怕到时候下不了手。”
容亭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把香包又重新挂回了原位。
夜凉如水,月色朦朦,夜色寂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容亭睁着眼,看见人影在床帘外闪动,身影瘦小,双手在身旁握紧了周擎给她的匕首。
周擎在屋顶的横梁上,看见一个模糊身影走近了床边。
“唰——”
一道寒光闪过,匕首清脆利落的插入了女子的胸膛。
无声的倒下,被周擎接住,拖到了暗处的角落。
窗户纸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口子,有迷烟吹进来。
周擎暗骂了一声,屏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有箭矢破开窗户的声音。
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周擎来不及分辨,从横梁一跃而下,花瓶中抽出软剑,赫然而怒道:“大晚上的偷偷潜入我和我娘子的房间,你们的主子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蒙面人被发现了行踪,除非解决面前的男人,否则今晚怕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大手一挥,天女散花般的暗器自袖中涌出,周擎扯来了桌子在身前挡着,眼瞧着一个都没中,那死士拿剑前扑,周擎的软剑前端被他缩成圆,一记棒槌直中蒙面人的命门,剑手被逼退两步,吐了口血。
后背突然一痛,平静了许久的床帘被拉开,容亭看了眼手上还没扔完的毒针,笑盈盈的问道:“你猜,这上面是□□,钩吻,还是鹤顶红?”
死士直直的倒在地上,容亭叹了口气,继续遗憾的说完剩下的话:“可惜,你没办法回答了。”
周擎把桌子重新摆上,惊诧道:“娘子,原来你没被迷晕啊。”
区区迷药而已,容亭晃了晃手上的清心散,“我早料到了,怎么,以为我晕过去了就剩郎君孤军奋战?”
倒也不是,周擎腹诽。只是容亭好歹是个郡主,怎么匕首和簪子使的一样好,连见血不见血都想到了,香包中的毒药也没能难倒她,成婉郡主,真是不简单。
周擎干净利索的把两具尸体都拖了出去,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娘子,下次能别再让我挖坑埋尸吗?”
容亭偏偏头,戏谑的看向他,“我杀人,你埋尸,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