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截腕骨，瘦到能看清分明的骨节。
聂召知道没走过去之前靳卓岐就注意到有人过来了。
他没转过头，聂召走到他面前，手指拢紧手里的玫瑰花。
靠近他那一刻，倏然一种冷意往身上冲击，她的牙齿冷到打颤，肩膀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这里的气温好低，低到仿佛进了医院的停尸房。
远处天边整个漆黑，光线照清雨水的痕迹，这里潮湿又阴冷，处处显着死亡的气息。
“对不起。”聂召的嗓音喑哑，手臂紧紧抱着花束。
她不敢放下手里的花，只是看着靳卓岐挺拔的身影说了一声对不起，又微微扭过脖子，看着上面的墓碑上写着——靳如馨之墓。
看来她没有结婚，或许是个单身母亲，又或许离异带着靳卓岐，所以他也没有办法把自己妈妈治好，只能借了高利贷，聂召不知道他后来怎么还上的。
也忽然明白，他休学了一年的原因。
“滚。”
靳卓岐看都没看她一眼，冰凉的声音混在雨水很冷风里，刺骨似的。
“你怎么有脸来这里。”
聂召低着头，声音低到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来赎罪不好吗？”
靳卓岐轻笑了声，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甚至有些颤抖，微弱的灯光能够映照出男生脖颈的青筋爆起，像是要崩裂似的。
他目光阴寒地看着她，嘴里的讥讽意味很足：“聂召，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听，你是想赎罪吗？你是没地儿去了。”
他说的也许对，如果不是因为网上的风波，凭着她的劣根，或许就算是找到靳卓岐，知道他在遥远的A市，也不过打电话给对方让他开价，或者任由他开出几个条件，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补偿的方法。
她混得场合糜乱不堪，骄奢淫逸，当时的靳卓岐，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跟她的世界有丝毫关联。
聂召的脸色白了白，只是仰着头看着他，昏暗的灯光照在少年冷硬的五官上，他的脸颊很瘦，瘦到整个人都是立体的，五官轮廓极其分明。
空气中的潮湿气灌入，她站在这里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脑子里闪过些许幻影，像是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没敢再看眼前的墓碑一秒。
“你想要什么？”
聂召说：“你爆出那些消息，应该不止想要看到现在的状况。”
他不会放她轻易离开A市远走高飞。
他想她在他眼皮子底下，痛不欲生。
靳卓岐没吭声，空气中是一种窒息的沉默。
雨声滴滴答答的响声让人听起来心脏加速，仿佛是凌迟处死前的寂静。
聂召嗓音沙沙的，声调不高：“把我送给你吧，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靳卓岐。”聂召低下头，双眼有些无助，略显绝望地闭上眼说，“你别碰孟寻，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都是我做的。”
“他如果知道，他肯定不会要的，靳卓——”
“赔给我？”靳卓岐似乎笑了，冰凉修长的指骨捏着她的下颚骨，用着要掰下来的力道，把人的脸颊都捏得变了形，“你觉得你值么？”
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没打着雨伞，浑身都被淋湿了，被迫仰着头，头发黏在脸颊上，穿得单薄，本身就削瘦到只剩下骨头的女孩看上去弱不经风，露出的腕骨跟脖颈瘦到有些惊人。
那双眼，不光是做出怎样的姿态，都好像满是傲气与不服输，这是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
靳卓岐松开手指，力道直接让聂召整个人跌落在地面上，骨头跟硬石灰地撞击，要震碎似的。
靳卓岐眼神阴狠，语调也阴鸷至极。
“你跪一晚吧，看她会不会原谅你。”
他打着雨伞抬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之前，不轻不重落下一句：
“聂召，你最好祈祷自己够玩久一点。”
天空倏然打起了雷，电闪雷鸣，仿佛要把头顶这片天给劈开一样，刺眼的雷电光线劈天开地似的横扫过眼前的墓碑。
聂召浑身狼狈坐在地面上，满脸苍白，雨水渐大，要糊住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眸盯着看了几眼，耳畔嗡嗡的，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全身被折断的声响。
聂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