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支吾道:“林姑老爷与洪姑爷快回京了,想来姑奶奶要在家中预备的。”
“扯你娘的噪!”凤姐窥破机关,“林姑奶奶这样不经事?做什么预备要提前三四天不能出门?”
平儿见隐瞒不过,只得据实而回:“御前快报,洪姑爷被御马踢伤,姑奶奶往孝慈县去了!”
凤姐大惊:“怎么回事儿?”
平儿深知凤姐脾性,不与她言明,反倒牵挂伤神,只得缓缓说道:“听说是八皇子偷骑太子爷的马,不知如何,惊颠起来,洪姑爷为救八皇子,摔了一下,又被疯马踢了几脚,虽说伤的不重,到底不敢大意,如今难以颠簸,且要留在孝慈县将养几日,姑奶奶怕你挂心,嘱咐我们,不许惊动你的。”
凤姐捶床嗟怨:“好好的,怎么就有这样的事儿。”
孝慈县行宫,黛玉垂泪不已:“好端端的,怎么竟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多大的福气,多少的灾异,这算不得什么。”洪淏躺在榻上,因笑道,“原不该惊动你,你再哭,我要亲自给你拭泪的。”
“用你逞强!”黛玉语带双机,“别人都回去,只你留下,我如何不会乱想?”
“这是我的意思。”洪淏柔声解释,“太子必要留下,连贾府上下都不好立时返京奔丧,我如何赶他?只得先把岳父劝走,连岳父都已回京,且知道你来,太子就不好与我争执了。”
黛玉就不多言:“好好的,怎么东宫的马都能癫狂?”
洪淏苦笑道:“马通人性,你都懂的道理,谁不明白?”
黛玉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平白代人受过,怕也辩不出公道来。”
“救人之心,与公道有何相关,”洪淏宽慰妻子,“孝宁亲王待我一向亲近,不为他,便是寻常路人,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黛玉颇为无奈:“亏你是进士及第,总舍不去任侠风气,圣人的中庸之道,总在危难之际抛于脑后。”
洪淏笑道:“你在行宫里说这话,教陛下与娘娘知道,该怎么看你的?”
黛玉理直气壮:“我,妇人而已,识不得许多大体。”
洪淏哭笑不得:“善有善报,我没这样的性子,你的弟媳如今还不知道往哪家寻访呢?”
又过一日,上皇颁诰,义忠亲王徒杨于贵太妃丧期内未尽哀毁、伤悼有缺、大悖孝道,枉做人孙,着削亲王爵位,黜为闲散宗室,暂于王府内圈管守制,无旨意不得擅出。”
贵太妃尸骨未寒,当今隐忍不发,见上皇有袒护之心,心中极为不满,遂降圣谕,以太子大婚生子为由,照前例,复设东宫六率,佐护储君,摒弃宵小;再于三营十八卫京军内各选兵士十人,拣派宗亲并心腹将校统领,轮司义忠王府监护职责,中宫亦发内旨,义忠王府用度,皆有奉天局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