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树木挡住部分视野,暮歌并不能确定他是从哪个方向而来。
但那副鬼鬼祟祟、还穿夜行衣的样子,一定没有干好事。
经过黑衣人翻出的墙壁时,暮歌特别留意了一眼。
瓦砖边蹭到抹朱红,还有细碎的花瓣叶碾压在其中。
回到庭院,院坝里的凤凰木依旧傲立、盛放如火。
暮歌脚踩在落于地面的花朵上,再抬脚时,被碾碎的花朵呈现出和那堵墙壁上一模一样的印记。
“回屋检查下自己有没有东西丢失。”
她昨夜都未回房,所以不着急于进屋,反而催促安姑娘两人检查,告诉他们:“可能有贼来过。”
安姑娘颇为震惊,顾及不到形象捞起碍事的裙摆就冲进屋子里。
几息后,不带压抑的哭喊声从屋内传出。
暮歌心里大致有个答案,但不能肯定。
走进位于正中间的卧房,中间地上跪坐着嚎啕大哭的安姑娘。
她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空盒子,嘴里不停哭嚷着,“我的漠忧草,漠忧草不见了。”
果然……那个黑衣人就是冲着安姑娘带回的漠忧草来的。
鹤轩月闻声而来,在跨进房间前突然在门口顿住。
他弯下腰,注意到掉在门槛角落不起眼位置的小香囊。
刚拿起又立马放下,鹤轩月如临大敌地退开几步,呼唤暮歌。
“师父,这有个香囊。”
暮歌拾起只有半个巴掌大、弥漫着栀子花香的小荷包于眼前端详。
荷包上的刺绣很精细,缝制的人肯定对女红非常熟练。
只是那黑衣人的身形分明是成年男子,为何随身会携带香囊。
“白日时,这里应该还没有香囊吧?”
暮歌向鹤轩月确认这是否会是从黑衣人身上掉落的物品,却听见屋内原本还在哭啼的安姑娘已经停歇。
她此时正盯着暮歌手里的香囊,感觉似曾相识。
但也没多想,只认是从哪个卖香囊的铺子里眼熟过。
“我要去告诉母亲,让她派人手抓贼。”
给父亲疗伤的漠忧草遭盗,安姑娘心急如焚,只能求助于母亲。
她放下空盒,刚准备起身就听见暮歌的惋惜的声音。
“漠忧草没了。”
在被暮歌打开的香炉中,闷得奄奄一息的漠忧草已然失去生机。
连碧绿通翠的身躯也泛着死灰。
安姑娘绝望地跪倒,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啧,这人不简单。”
至少对漠忧草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该用活闷的方式将漠忧草的药性耗光。
可有谁会知道呢?
毕竟就连现在也根本没人几个人知晓漠忧草的存在。
鹤轩月撑着下巴思索,一道年迈的身影闪过脑海。
侯总管在漠城城门前说过的一句话让鹤轩月抓到点头绪。
他说:居然真的有漠忧草,我还以为只是传说呢…
说明他知晓漠忧草,甚至看过有记载漠忧草的古籍。
并且,侯总管也是除他们三人之外唯一知道安姑娘有带回漠忧草的人。
至于他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鹤轩月也不能确定。
把自己的猜想告诉暮歌,鹤轩月在她十分赞同的肯定中骄傲地仰起下巴。
安姑娘却接连摇头,否决他的推论。
“不,不可能的。侯总管服侍了我父亲几十年,绝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卧薪尝胆的故事还少吗?你太单纯了。”
暮歌也不好直接当着安姑娘说侯强的怪异之处。
尤其是那双眼睛,内藏的精明狡黠与他老实的外表不符。
让暮歌的感官很差。
鹤轩月在旁边很想提醒她们有关荒域人以气御力的特点。
可系统不准。
[此为天运线主事件,宿主不能提前透露。]
‘行。’
鹤轩月闭嘴,站在暮歌身边垂眸深思。
侯总管为什么要害安笑天?
而上辈子安笑天在他们进漠城时也都好端端的,如今却受毒雨侵害,卧床不起。
难不成又是他做的什么事导致天运线偏离。
“鹤轩月。”
“什么?”
没注意听她们的对话,鹤轩月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世界里被暮歌唤回神。
“我说:明天我会去探下口实,你们现在先别胡思乱想,回屋好生休息吧。”
暮歌先稳下安姑娘急躁的心态,再把鹤轩月拖走。
把门关上,屋外风光绮丽,月色正好。
带着鹤轩月往房间走,暮歌在自己房门前停下,告诉他:
“明天你把安姑娘看住了,别让她到处乱跑,等我回来。”
甚至特别提醒,“安姑娘对你也挺好,你那么讨厌人家干嘛,还刻意冷落她。”
鹤轩月闷着不说话,直到暮歌拂开掉落在他头上的灰絮。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点头答应,“我没有。”
其实鹤轩月也不是刻意冷落安姑娘,只是觉得没有与她接触的必要。
但在她们眼中看来,就成了自己讨厌安姑娘。
“我会改的。”
鹤轩月心里不由得一阵烦闷。
暮歌这种把他推向别人的举动,让他感到很不好受,连带着脸色也越发不好。
今晚风大,吹在身上还凉飕飕的。
鹤轩月留下一句“师父早点休息。”便回了房。
——
凉爽的夜风无法吹散白日的炎热。
烈日当空,连植物都被晒焉了腰,枝枝弯垂。
暮歌便是顶着这炙热阳光前去安氏庭院赴约。
身体虽不觉着热,可灼眼的阳光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