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前,暮歌昏昏沉沉的从安府中醒来。
周遭寂寥无人,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鹤轩月人呢?
暮歌揉着发疼的侧额心想。
神魂迷离那段时间,她意识曾断断续续恢复过几次。
虽不能醒来,但的确能听到身旁鹤轩月的声音。
府内找不着人,就只能去府外碰碰运气。
哪知刚出府没走出几步就不小心踢飞了路边大狗嘴里的骨头,还掉进一旁的沟洞里掏不出来。
暮歌想施法帮它取出骨头,但运行几次法术都无济于事。
再之后,便被大狗追了一路跑来这边。
擂台离地好几米高,大狗应是跳不上来。
暮歌当机立断翻身而上,俯瞰着无能狂怒的大狗优雅地整理跑乱的着装,“不就一根骨头吗?没出息。”
“……”“……”
台上台下一众看客哑然。
“这人是?”
原本成事已定的局面被个不知道从哪闯来的小丫头给打破。
安笑天按捺不住心情,起身走至高台边朝擂台望去。
他身侧疾风掠过,鹤轩月如影般施展轻功想去向擂台。
但是擂台只许女子登上,安笑天扯下一旁的绸帘,运气扔出,捆住鹤轩月的脚踝又将人拉了回来。
“小公子,比武招亲还未结束,不可入擂台打扰。”
“不行!”鹤轩月旋身脱离脚踝的绸帘,厉声反驳道:“她绝不能参加这什么比武招亲!”
两个月的时间里,鹤轩月废寝忘食地修炼,已经迈入天尘境的门槛,个头也早就超过安姑娘。
少年单手背在身后,身形修长挺立,他以指为剑幻化出数道剑影浮在身侧对上安笑天周身围绕的真气。
碰撞造成的能量对空气都造成积压,令在场其他人逐渐窒息。
“小小年纪就即将步入天尘境,当真未来可期。不过你要阻止的人已经拿起武器,可来不及了。”
安笑天在幻剑弥散的同时撤开真气护身,空气才重新流入。
鹤轩月横了他一眼,转头攀扶在栏杆上注视擂台的情况,发现暮歌也正仰头望他。
唇齿微动。
‘我没事’
新来的挑战者并没有让气氛活跃起来,人们交头接耳讨论着台上瘦弱的姑娘。
“就她那小身板,扛得住顾护法一剑吗?”
“怎么可能。别说一剑了,怕是碰下都得哭。”
“哈哈哈…看来就是个拼了命想嫁入安府变凤凰的麻雀。”
擂台下众说纷纭,却一致都认定顾冬萱会为最后获胜者。
暮歌听闻,一头雾水。
什么嫁入安府,麻雀变凤凰。
她观望四周火红布置心头一惊,心头升起很不好的预感。
直到一副牌匾映入眼底。
‘比武招亲’
天哪!
只是为了躲只大狗才逃上来,怎么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系统你在吗?我现在是该赢还是输啊?’
暮歌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顺应天运线进行的话,那现在就像是其中一个重要的节点。
如果在这个节点上造成的结局不同,也会很大程度改变以后的事态发展。
顾冬萱也惊讶于暮歌会上擂台来,一改刚才松散对敌的神态严阵以待。
她剑尖挑起另一把细剑扔给暮歌,“暮姑娘,开始吧?”
“等…等等!”
暮歌没有等到系统回应,接下细剑后她伸手想先暂停一会儿。
可耳边锣声敲响,预示比武正式开始。
凌冽的剑锋扑面而来,暮歌反射性抬剑当开,手臂被强烈的震感击麻。
失去神力运转的暮歌此时和普通人无异。
“说了等等,喂!”
顾冬萱的攻击迅速又猛烈,暮歌勉强躲避已是极限。
还好厚重的盔甲为顾冬萱的行动带来不便。
久了之后,暮歌明显感觉她挥剑的动作变缓,气息也更为沉重。
顾冬萱也意识到这一点,没再贸然出击,拉开两人之间的身位稍作喘息。
她斜视观察到高台之上的长香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时间不等人,一旦长香燃尽还没分出胜负,那么她们两人都会被淘汰。
“暮姑娘,你可是喜欢安年?”
“安年?”暮歌摇头,“听过名字,不认识。”
高台之上,安年听闻此话捏紧椅子把手,神色失落。
他起身离座,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围栏边。
暮歌余光瞥到一抹似雪白衣,昂首之际正与他对视。
那不是在安府为自己指路的那位盲眼公子吗,居然会在这里碰见。
长香还剩最后一小截,顾冬萱不能再等了。
看着注意力分散的暮歌她咬咬牙果断出手,冲身上前,准备用剑面把暮歌击下擂台就行。
只是还没靠近就见她猛然垂下脑袋。
一息后,暮歌睁开眼睛,神色骤变。
冷如冰霜的银眸仿佛拒人千里之外,顾冬萱被她看若蝼蚁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
把不必要的念头甩出脑内,顾冬萱以气御剑。
“抱歉了!”
这场比武,只能有一个胜出者。
长剑穿虹,劲气在剑身形成一层白芒,破空贯出。
‘扑哧——’
万籁俱寂间,刀刃入体的撕裂声格外响耳。
顾冬萱不可思议地低头,腹部前露出一段染血的剑尖。
随着剑尖被拔出,鲜血像开闸的洪水一泄而出。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顾冬萱全身发冷,她跪倒在地,捂住溢血的伤口也无济于事。
暮歌不知何时竟来到她身后,丢开滴血的短剑拿出丝帕擦拭被腥红弄脏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