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祁临危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两下,只剩唇边那抹轻笑似在蔑视对方。
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羽翼尖锐无比,能轻易划破坚硬的石砖,更别说那脆弱的皮肉。
秃鹫认为他是在等死,变回人形准备欣赏他死亡之时鲜血乱洒的美妙画面。
就在羽刃距离龙祁不到一指的时候,隔空闯入所有人视线的长剑刺破夜空从侧面将羽刃挡开。
柔韧的剑身围绕龙祁绕过一圈又自动飞回暮歌手里。
“该死!”
好戏被人打破,秃鹫就着人形展开羽翼,猛地俯冲向暴露位置的暮歌。
暮歌不想再浪费时间,执剑竖立于身前,左手双指贴合在剑身由下往上滑动。
银雾附着软剑,暮歌任意一挥,寒芒掠过顷刻间将空中的飞鹰斩落。
暮歌跨过从腰际被两方斩断的尸体,视线之内都没发现那只蚯蚓精的存在,想必不是躲在地底埋伏就是去到其他地方。
她现在很担心鹤轩月那边的情况。
毕竟这边在龙祁的帮助下才堪堪稳住形势,鹤轩月独自一人,怕是很难对付数量较多的敌人。
不过这些灵域的精怪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大量聚集在漠城里边,还妄想启动如此诡秘、夺满城气运的邪术。
暮歌步步紧逼抓住阿方的秃鹫,剑花飞舞,和锋利尖爪碰撞产生刺眼火花。
闲暇之余,还有心跟龙祁聊天。
“你会接生吗?”
距离妇人破羊水已经过去五分钟,暮歌感觉再不接生,她的命就很有可能保不住。
刚才略施的丝缕神力只能稳住她心神,延缓生产的时间,却无法减轻其带来的痛苦。
“哈?”
刚蹲下躲过雄狮血盆大口的龙祁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张秀气的脸蛋布满疑惑,“我像是会接生的人吗?”
“还行吧。”
“额…”
龙祁无语,他真猜不到自己在暮歌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印象,才会让她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我倒是曾经给一匹母马接生过。”
龙祁回想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除去两方武器碰撞的打击声,暮歌许久没有回他。
龙祁视线探过去,只见她脚下踩着半死不活的秃鹫正已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注视着自己。
随后红唇缓缓吐出四个字,直接令龙祁脚滑摔落屋顶。
她说:“你的崽呀。”
一屁股栽瓦碎中,龙祁摇头晃脑把灰尘甩开,那张小白脸此时红到了脖子处,他浑身颤抖、怒目圆睁地盯着暮歌切齿道:
“你…你毁我声誉,啊啊啊,我怎么会跟一匹马做那种事!”
“你不也是马吗?这又不怎么。”
行鱼水之欢又不仅限于人类,暮歌觉得这没什么。
何况动物之间还会有发情期,她不懂龙祁为何反应会这么强烈。
更有种欲盖弥彰、恼羞成怒的感觉。
龙祁憋着一股气没处撒,反手操纵边角锐利的折扇盘旋着朝雄狮飞去。
折扇在龙祁手里就像是回旋包一般。速度之快令雄狮始料不及,勉强朝旁边躲避也被割掉三分之一的鬃毛。
他嘴里不停歇地嘀咕着什么,暮歌凑近了些才听清。
“你才是马,你全家都是马。”
暮歌:“……”
朝凤:有被波及到。
干净利落的除掉最后一只碍事的精怪,龙祁还气着,环着手臂不肯看向暮歌这边。
暮歌也顾不得他怄不怄气,赶紧拉着人往孕妇所在的房屋飞驰,把重任交给他。
“这里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去帮鹤轩月。”
随着神力的逐渐恢复,魂锁也隐隐约约又从手腕中显现出来。
虽然颜色比以前浅淡许多,稍微晃荡的厉害时就险些看不见,但只要鹤轩月身体机能出现异常时,它都会提醒这一端的暮歌。
魂锁发烫使得暮歌手腕刺痛,她把阿方和妇人一起托付给龙祁,还没等他答应,下一秒人就不见。
“喂!暮歌!”
龙祁急忙追出门去,却只看见她消失在拐角的裙摆。
“哎呀。”
双手拍得大腿发麻,龙祁听到屋内阿方的哭声只能硬着头皮回去。
“让开让开。”
把碍事的小孩儿哟呵开,龙祁走到桌旁手放置在孕肚上感受胎儿微弱的心跳。
阿方不肯离娘亲太远,只好跑到另一边握住她的手,帮忙给她擦拭掉眼角源源不断掉落的泪珠。
“阿娘,别哭了。”
龙祁看不过意,心一软就催促他给自己打下手。
“小孩儿,赶紧去打盆热水来。”
好在阿方虽然年纪不大,但分得清轻重,明白现在只有面前这位哥哥能帮得了阿娘,便立刻找到后厨打水。
桌上的妇人已经意识模糊,根本不具备自己生产的能力,嘴里不断呢喃:“保孩子、救孩子。”
她原本红润的唇色已近乎苍白,肚子里的婴儿也逐渐失去脉搏。
龙祁不得已之下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他望向刚端着水出来的阿方问他,“你选择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阿方愣道:“什么意思?”
“她和这个孩子,只能活一个。”
龙祁指着妇人凸起的腹部,让他快选,“再拖两个都活不了。”
虽然龙祁有能力保下两人,可修复创伤所需耗费的能量很多,他不会为了萍水相逢的人族去冒引来雷雨的风险。
所以,这是必要的残忍。
阿方浑身一软,水盆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也惊醒了半昏迷状态的妇人。
她虚弱地伸出手呼唤跪倒在地的阿方,“过来。”
耗尽仅剩的力气告诉他,“娘亲知道阿方最乖了,以后,阿方要尽到当哥哥的责任,照顾好弟弟或妹妹知道吗?”
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