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从进入房间的一霎,双眸还亮若沉星,但立刻就看到了夏川坐在那里,身上成片干涸的血迹,刺目惊心。 她眼泪便在大眼睛中打转,却她牢记楚安宁的吩咐,死死的忍住,在那悲情弥漫之间,目光坚毅的扫过发愣的四人。 “我是左诗云,来给夏川送饭,如果你们需要审讯,我可以暂时回避。” 领导迅速回过神来,连忙笑道:“还是吃饭要紧,吃完饭再说。但你的饭……” 三个秘书也回过神来,但还是心中纳闷,难道她是来喂奶的? 正极度怀疑之间,左诗云轻声说了一句‘谢谢’,慢慢走到夏川面前,然后蹲下,双手抓着夏川的手,素齿朱唇,双瞳剪水,无限深情凝望着,掩不住的哽咽: “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夏川笑了,他知道重点在前面那句,后面只是掩饰,“放心吧,我没事,都是陈文革的血。” 诗云点点头,不是她放心了,只是让小弟放心,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的东西,轻轻打开,露出里面一个小小的,金黄色的窝窝头,双手捧到夏川面前。 虔诚好似献祭。 那四个人顿时都傻了。 就送一个窝窝头来?夏川为你流血坐牢,你就送个窝窝头? 夏川却很自然的拿起来,咬了一口,两人的目光始终凝聚在一起,各自充满了无限喜悦。 诗云其实没吃饭,她吃不下,但夏川吃到窝窝头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灌满了能量,双眸耀如春华,她温婉柔顺地问:“好吃吗?” 四人脸颊一阵抽搐,你就送个窝窝头,还要让人家说好吃?倒是你说话挺好听。 果然,夏川摇头。 但说的却是:“眼儿太大了,姐姐你也太小气。” 窝头的眼儿越大,用的面越少,也就越吃不饱。但牢饭都是大眼儿窝窝头,看着挺大,那就给人看的,其实就薄薄一层皮,口气大点都能吹瘪了。 诗云被说的一脸羞愧,夏川还以为是她做的,可她根本不知道夏川不吃牢饭啊。 如今为她坐牢了,可这饭却不是她做的,这让她情何以堪? 但她也不敢隐瞒,只好红着脸说:“对不起。这是婆婆做的。” “噢噢噢,我说这么好吃呢,原来里面有妈妈的味道,大小刚刚好,多了吃不了!”夏川立刻改口,改的还挺顺口,那四个差点笑喷了。 诗云微微露出笑意,又道: “婆婆说,我们只是认罪,但我们什么都没错,我们不下跪,也不吃牢饭。认罪是尊重国法,我们不能因为有钱就比别的犯人吃的好,别的犯人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不能多吃。” 四人悚然动容,原来送窝窝头是这个原因! 原来天才都是这么培养出来的,楚安宁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无限高大。 “嗯,我吃一个就够,姐姐别难过。”夏川安慰。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一个窝头已经吃完了。 诗云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小瓶水,夏川一口全喝了,瓶子又被诗云装回兜里。 既不吃你的饭,也不喝你的水,瓶子我还带走,就像我没来过。 她又握着夏川的手,柔声道:“姐姐走了,陶老板待会去咱家,带着女法医,还有妇联主|席,给姐姐证明清白,中午我再来给你送饭,好吗?” “好。让爸爸妈妈放心。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对了,带着保镖。” “我记住了。”诗云说完,慢慢起身,却顺势一吻,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然后飘逸的转身:“打扰了各位,请继续吧。” 迈着雍蓉雅步,如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飘然掠过四人,目不斜视,高贵自然成,恰似莲花仙子不染凡尘,只是出门的一霎,再也忍不住一回眸。 临去秋波那一转,桃羞李让,又飘渺而逝。 四人都被撼动心神,半晌没敢动弹,即便是身份更高的大家闺秀他们也见过,但这种气质风度底蕴可不是华夏这种刚刚经历动乱的时代能养成的,她就像从飘渺中来,又从飘渺中去,人去留香。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难怪夏川肯为她坐牢,果然值得啊。四人心中感慨。 纪秘书和元秘书的目光,又聚集到了钱秘书的脸上。 可钱秘书已经不需要问了,刚才诗云都说了她的选择,陶老板带着绝对公正的权威人物,无人敢质疑一句的妇联大佬——质疑了就是侮辱天下妇女,这样的人去给左诗云证明清白,想都不用想,李家栽了。 钱秘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夏川,这事你想怎么了结?” 夏川笑了:“我是犯人。” 这意思就是,要和我谈,等我出去再说。 钱秘书再无心逗留,立刻目光示意,三人齐齐告辞。 井局领导知道夏川赢定了,心情愉快的把三人送走,然后过了没有几分钟,两个井员给抬了一张折叠床来,撑开铺好,转身又走了。 这都是违规的,所以没人说话。 夏川直接躺在床上,终于可以伸个懒腰,不过几秒钟,就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 夏川因为杀人被捕的消息,却在李家的刻意传播下,在整个华夏掀起轩然大波,夏川的名气太大了,虽然国内媒体没有命令没人敢报道,但李家却通过关系,在香江媒体上刊登了正式新闻。 海外可没有新闻管制,尤其这新闻价值太高了,华夏首富,足以登上福布斯富豪榜的人物,因为杀人被捕,而且还认罪。 李家这是给井方施压,想盖是盖不住的,必须拿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