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什么样的势力,章某洗耳恭听。”
见对方对阮家家族势力不甚了解,梁夫人稍稍镇定了些。
笑道:“居然连这都不知道,且不说阮州牧上一辈份的族中男丁在朝中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阮州牧就是春城,乃至整个虞州都是头一位的。还有在少府任职少府卿的阮二郎,和驻守江宁府的阮五郎阮都尉。还有那个当今太子身边的阮三公子,你不会没有听过罢?”
全苏临城都有名的阮三公子。
谁不知道等新君继位后,这现任太子冼马坐到三公九卿的位置也不过就是时间和时机的问题。
“噢,阮三公子?”章大夫十分冷淡地应了声,“所以呢?”
“他的脾气整个苏临城哪个不知,谁又敢得罪他分毫。惹恼阮家便是惹恼他。更别说他的父亲,哼,哪个是你们惹得起的?”
听着这番话,小夏和芙姐也有些发虚。
若她所言不假,这阮家势力又这般大,那章大夫和丸子岂不是真的完了。
看来到时候这药坊也该关门了。
要是真有那个时候她们也只能偶尔带点吃的去牢里看望看望他们,也算尽了情谊。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第三大夫揣着手从诊室里和病人一起出来,芙姐忙凑到他耳朵边上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他嫌冷不愿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于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捋了捋自己胡子,兴奋地跟他的老病人解释,“我们药坊最近可热闹了,你没事常来。没病看戏也好啊。”
那病人连连点头。
章大夫微微一笑,“夫人倒是对朝廷的事知之详尽,若是其中有误,夫人就不怕得罪了阮家吗?”
“阮二公子亲口说的话难道还会有假?”
她觉得眼前这位章大夫说话可真是好笑,“不要跟我废话了,李杳纨呢?把她交出来。”
章大夫疑道:“出来之后呢?夫人打算把她怎么着?”
梁夫人颇恼,“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了许久戏的芙姐忍不住插嘴,“怎么不关我们大夫的事,丸子可是我们未来的老板娘好不好。人家伉俪情深,夫人你羡慕不来的。”
章大夫:“小夏,去后头看着丸子,别让她出来。”
“好。”
小夏应声就要往后院去,却见丸子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丸子?”
众人皆回过头去看。
她刚刚正端着汤药想要送去给章大夫和阮大夫。
杳纨信步走来,顺手将汤药往边上的柜台一搁。
然后不顾小夏的阻拦走到了梁夫人面前。
“姝禾,好久不见了。”
“阿杳,你果然在这里。”梁夫人笑了笑,“听说你是这药坊未来的老板娘?几年不见,你攥取人心的能耐倒一点没减。”
“你倒是很不一样了,我竟一直不知道原来你喜欢他。”
梁夫人冷笑一声,“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他喜欢了你多久,我就厌恶了你多久。”
“那不是很好吗,如今你也嫁得他了。”
“那本就是我应得的。当年你走得决绝,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是我从未离弃过他,你知道他当年有多痛苦吗?你就是个自私寡情的人。”
杳纨笑道:“希望你不要本末倒置了。悔婚的是他,难不成还要我跪下来求他吗?”
难得看到丸子不怂的样子,芙姐和小夏都有些吃惊。她们还以为丸子一直就是这样软软弱弱逆来顺受的呢。
药坊里的几个男人都揣着手站在墙根边上等待事态的下一步发展。
全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病人们更是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看戏,药坊的动静还招致了一群闲来没事路过看戏的街坊邻里。
他们刚刚就看到一大群人声势浩荡地往这里走,后来又争论得那么大声。按常规套路来说,这里一定是有热闹可看的。
有热闹不看,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呀。
“既然你已经走了,还回来做什么?你是不是不甘心想回来抢思慎?”
说话间声音越发拔高了。
杳纨面色平静,“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吧,不要在这里闹。”
“怎么?现在知道丢人了?那日既然敢来,就该知道有今天。我已经让人去请阮二爷了,先把她给我抓起来。”
她对身后跟着的仆从吩咐道。
后面的仆从刚要上前。
“等等。”章大夫上前站到了杳纨的身侧,“梁夫人今日来此不知尊夫知道吗?”
“为何要让他知道。”
章大夫冷眼看她,“夫人如今的所作所为可代表着两家人的脸面,况且是谁给你权力让你可以随意处置他人的?”
“触犯律法者人人有权将其押送官府,再阻拦就将你一齐带走。”
“那章某敢问她触犯了哪条律法呢?”
“南国律法第九章第二十七条,凡冒充官府在职人员或其家眷招摇撞骗者,轻者杖刑,重者充军。女子则充为军妓。”
可以感觉到她说这些话时隐隐透露出来的兴奋。
众人皆面面相觑。
“有趣,阮家的人尚未否认,夫人倒来替天行道了。”
“等你们都进去了就知道到底是谁在招摇撞骗了。”
杳纨往前一迈挡在章大夫面前,“大夫,这是我的私事,你别牵扯进来。你们在药坊稍坐,我不会有事的。”
章大夫伸手一挡,淡淡道:“作什么英勇就义的样子。放心吧,有人不会让你走的。”
杳纨不解其意,歪头看他。
片刻安静下,有人撩开帘子要从里头的诊室出来了。一双颀长白净男子的手,指节分明有力。
好像光看它就能想象到帘子后这双手主人的清绝模样。
后头还跟着个病人在探头探脑。
果然他一出现,梁夫人就听到身后几个姑娘接连冷抽了口气。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