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他才不会跑出来再干这行。 老大夫摸着胡子数着脚底下的门槛儿,乐呵呵地笑了,门槛够多!这回有大钱赚! 院子里丫头婆子都围着段圆圆,老大夫把着脉还不是很能摸得出来,不过看妇人病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经验,问了段圆圆的症状之后他就知道**不离十,起身就跟宁宣说:“恭喜恭喜。” 宁宣像被雷劈了,掏了两遍袖子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没带银子。 杜嬷嬷姥姥姑爷犯傻心里也觉得好笑。 男人就这个样,知道当爹时候高兴,抱着孩子的时候高兴,要丈夫要爹的时候就烦了。 她跑进去用红布包了五两银子,让人送他出去,还不忘嘱咐老大夫每隔半个月就来一回,道:“只要你用心以后每回都不少于这个数。” 回头宁宣还坐在椅子上出神,他看着表妹好像在看一个崭新的人。 ——一个怀孕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血脉。 ——自己以后真的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宁宣眼睛有点发红,端起茶碗狠狠喝了两大口下去才慢慢回神。 段圆圆伸手在他脸上晃,问了个或许孕妇都会问的问题,她问:“表哥,你想要女儿还是想要儿子啊。” 宁宣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心酸,听着圆圆的话,他笑起来。 说不想要儿子是假的,他也不是不想要女儿,只是第一个最好是儿子,有了继承人宁家才会繁荣昌盛,圆圆的压力也会小很多,以后生女儿就不要紧了。 如果天不赐他儿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孕妇敏感多思,宁宣不想让她提心吊胆的,伸手小心地摸着表妹平坦的肚子宽慰她:“都是咱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段圆圆也笑了,表哥这么说她就这么听着呗。 宁宣给她端来茶水,伺候着表妹漱完口,就把她躺到床上歇着。 老大夫捏着钱哼着歌出门,还没上车就被人拽住了。 方小太太生了孩子之后身体就不好,隔三差五就要请人来瞧,什么法子都用尽了还是不见好。琴姐日日留神让嬷嬷□□打听有没有更好的大夫。 大房叫了大夫的事也瞒不住人,只是宁家经常都要叫大夫看病,谁也没往段圆圆肚子上想。 琴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扯住大夫问能不能过去看看方小太太。 老大夫看她扎着红头绳,围着圈小米珠,身上穿着秋香色小袄子,看着像主子身上又没个什么像样的东西,跟刚才段大奶奶身边的丫头比着还差一截。 他想,可能是粗使丫头,正经姑娘谁也不这么大喇喇地跑出来在街上拽人啊。 想着都是宁家,也就是大小的区别,老大夫听到是看孩子产妇,捏了下五两银子的荷包,笑眯眯地抬腿进去了。 琴姐带着老大夫绕了几个圈子,指着一间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子让他进去。 两个院子一比,老大夫就知道坏事了。在后宅走动了半辈子,什么样的妇人能去瞧,什么样的妇人不能去瞧,他心里自有考虑。 娘家清白,八抬大轿进门的正头婆娘的屋子是上上等。 知道进退的宠妾院子是次等。 住得不好不受宠的漂亮女人的屋子,是下下等之选,进去挣的都是冤魂钱。 这会子跑也跑不掉了,老大夫想着钱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方小太太还住在产房里没动身,她一动下头就容易流血,只能在这里头苦挨。 嬷嬷抱着孩子在屋子里不停地转,嘴上叫宁幺儿幺儿地哄着,看着大夫一来就要把孩子递给他。 老大夫摸着宁幺儿皮肤色烫烫的,身子又在抽搐吓了一跳。 这才多大啊,这么抽能抽死人,他赶紧拿针扎了一回,又掰开孩子的嘴闻。 这一闻就闻出不对劲了,老大夫脸色难看,道:“这么小的人你们怎么就给他吃药?” 缩在墙角的奶娘直掉眼泪。 方小太太是妾,妾不是娘,宁幺儿生下来就经常被那三兄弟抱过去培养感情。宁大那头薛大奶奶怀着孕,可能是不想作孽,孩子过去回来还能好好的。被另外两个抱过去就不知道就总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入秋了还能把孩子晒中暑,小孩子不能用冰,两兄弟怕孩子一病没了拖不了手,就给他喂药让他睡,瞒不住了又给他吃薄荷之类的药草。 孩子回来就发出来,扯着嗓子一夜一夜地叫,那几个还要说孩子果然身体差。 方小太太本来还不愿意叫孩子宁幺儿,如今孩子弱下来,她怕当真养不活还是认了这个名字。 奶娘家里有三五个孩子,全靠着丈夫在外头干苦力挣钱,好不容易被方小太太看上带过来做奶娘,婆婆看她拿钱回来对她脸色也好看了,家里吃个鸡鸭鱼肉排骨什么的的也能落下一点到她碗里头,她真不想孩子没了被撵出去。 老大夫在跟前,奶娘吓得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说,嘴里还叫着让老大夫做主。 嬷嬷看着不像样子,乡村野妇果然没规矩,要不是家里没那么多钱,她们才不会要这些蠢人进门,说句大不敬的孩子都被奶笨了! 嬷嬷眼疾手快地用帕子把第一个奶娘的嘴堵了,拖到屋子里关着。 老大夫装没听见,低着头看地,只在肚子里破口大骂,八辈子不发一回善心,一发就摊上事。 方小太太躺在茅草上担忧地问:“大夫,孩子怎么样了?” 这么大的孩子乱吃东西就是华佗在世也不好说有没有事,脑子吃坏了的也不是没有。 老大夫眼珠子转得飞快,他看这孩子在肚子里像被憋过,这就更不好说了。产妇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要是自己哪句没说好把她吓得蹬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