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军团顺势走入台前,在和平时代建立起了又一个新组织,展开了另一场存在于两性之间,为期更久、没有实际战场,也没有硝烟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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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里,卫轻乐早年在战争中身先士卒的经历,为她留下了一身伴随着疼痛的勋章。
仅仅三十年后,她便不得不住进医院中,接受二十四小时的监护照料。
赵崇日日来看她。
病房外是医院的花园,里头种满各种鲜花,芬芳怡人,娇嫩欲滴。
最靠近卫轻乐病房的,却是医院特地移栽过来的,一丛丛放任生长、不曾特殊照料的野玫瑰。
它们不似花园里的鲜花饱满、娇嫩、颜色清新,却浑身是刺、随心盛放、生命力惊人。
赵崇手里捏着个苹果,果皮一圈圈削下来,落进垃圾桶里:“你说你,休息就休息,还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正是雨季里难得的晴天,卫轻乐骨头里钻心的疼难得缓解,被人念叨几句也不觉得败坏心情,好脾气地笑了笑。
赵崇一看她这笑就来气:“行,我也说不动你,就你主意最多最大,你又给我当耳旁风。”
进来拔针的护士听见了,笑着对赵崇说:“赵元帅,您这可就冤枉卫主席了,前几天卫主席根本不见他们的,后来是看到新闻,觉得不能拖下去才见的。”
赵崇哪儿料到自己费尽心思压的事情居然是被新闻捅到卫轻乐跟前,气的苹果皮都削断了:“我要去跟他们说,谁打扰你休息,我就派谁去支援第三国际!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恨不得把另外半边也顶了!”
这样琐碎的日子又过了很多年。
忽然有一天,赵崇来医院时,瞧见近期时常昏睡的卫轻乐面色红润,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过去一把抓住卫轻乐的手,脸上没露出一点慌乱:“手都凉了,放被子里,伸出来做什么。”
“没想到你老了会这么啰嗦啊,崇哥。”卫轻乐眼眸一如少女时清澈。
恐惧忽然攫住了赵崇。
“哭什么?”卫轻乐无奈地笑了笑,微凉指尖抹去赵崇脸上眼泪。
赵崇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我今天一直在回想,觉得自己应该算对得起这个世界的卫轻乐,也对得起自己了。”她笑着轻轻说,“就是你,当了一辈子未婚夫,委不委屈?”
这个世界的卫轻乐心里装了太多事情,一个个往后排开,排到最后已没有赵崇的位置,于是两人终生未婚。
赵崇静默了一下,喉结滚动:“孩子都有了,说什么傻话。”
卫轻乐蓦地笑了,与窗外野玫瑰一般灿烂。
是夜,汽车鸣笛、降半旗,国葬。
送葬队伍多达十万人,全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