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头也不回,扬扬一声:“晚饭别等我吃,我出去找剑!对了,东西你可一定帮我看好啊壮士!”
今日就算找到天黑找个通宵,她也必得把剑寻回来,惟余昆玦独坐在榻上一时愣然。
晚饭?
他竟不知,他这洞里......还有晚饭?还得帮她看东西?
转角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幽暗的眼眸扫了扫那素蓝的包袱,昨夜才闯入他洞中的这个人,他好像瞧不大明白。
眼前又浮现方才她立在青石前洗脸的样子,不知为何她会以为他看不见她,又是冲他挥手又是冲他笑,跟着又莫名自己掐了自己一把,一言不发却又惊又喜......
昆玦想了想,应该是脑子不大好使。
明了这桩事,他又是那派执书静看的安然模样。
而如鸢这边自然没有昆玦这般闲坐潇洒,为防错漏,且又把山洞甬道里里外外再搜了一遍。
要说此方山洞当真是大,昨夜她自不曾细看,今日便发现除了入洞这一条甬道,还有岔路通向别处,只是经她挨着挨着探过后,那些深深浅浅的岔路不过是些死胡同罢了。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晌始终不见凌霄剑的踪影,等她又往洞外去寻时,发觉胡一刀那伙人果真是大手笔,门前那样厚的荆棘笼子竟被这伙人刮得个干干净净,尽数砍倒撇了开,腾出好大一片空地,倒是为她今日行了个方便。
看来自己也没有时运不济到全是坏事。
如鸢咂了咂嘴正要踏出洞去,然而紧跟着发现的一桩事,却教她径直愣在了原地。
不过恍眼一瞥,此方山洞的两侧,竟有两条小径直生生摆在眼前。
虽然草已经长的颇深了,但依稀可见路面半隐半现。
所以她昨夜凭借一身肉骨凡胎十分头铁地硬闯那些荆棘丛,剐了自己一身皮肉,原都是......
愣了许久,如鸢才朝着洞口里面狠狠一啐,诡计多端的黑衣人!
原本此方山洞的位置已经很不显眼了,而这两条小径前头还掩了那般厚实的荆棘丛,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此设置,既能让洞里的人来去自如,又能让洞外的人根本无从发觉,掩人耳目。
若非是昨夜月色朗照,她又被荆棘拦截此处,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发现。
只是他的一番好手笔,让她昨夜险些剐了命去。
这荒山野岭的根本就没人来,还用整这一出?她昨天差点就——
想着自己到底没死,如鸢心里骂骂咧咧地又把后半句收了回去,纵然那荆条子剐她剐得血肉模糊心有余悸,也只能安慰自己傻人有傻——不对,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她心软,此事她暂且先记下。
不过既然洞中犹然不见凌霄剑的踪影,想是被疾风寨那伙人已经带走了。
如鸢立在山腰上朝下坡一看,心里吃紧,难道要她再追回小泽山去?
不过好在昨夜下过雨,她细细勘察了一阵后,发现上山的脚印虽都被冲刷了些,但泥泞的路上却并没有下山的脚印。
看来那伙人并没有下山。
如鸢记起自己昨夜最后闭眼前,胡一刀那伙人就已经不在洞中了,那时候应该是黑衣人已经与他们交完了手,但今日犹见洞内一应布置并无损毁,想来当时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洞府,打着打着把他们引到了别处。
既不在山下,那便是山上。
想通了这点,她便径直调头朝上。行于泽月山间,倒发觉此处的确是块风水宝地,山峦耸翠,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春色如画。
说此处有佛光,倒的确极有可能。
只有一点奇怪的是,这山间不论何处,似乎都瞧不见任何走兽,走了一路竟是连只山耗子也没见着,鸟鸣也没几声,除了时而凉风掠过,整个山间颇为幽寂。
如鸢顾不上多想,林中穿梭了许久,才终于听到附近有了水声,正是出自高处。
本想着正好能去喝口水歇一歇,然就在她又踽踽上行了一阵子,水声却时隐时现,渐渐地没声了。惟发现这泽月山委实是高,越往上山势越是险绝多石壁,她一路走一路停下找剑,爬上来已然累极。
待到云峰白的身影终于越过石壁从密林边缘浅浅探出,顾不上气结,如鸢才见这山顶之处原是一块极为开阔野草丛生的平地,她在的这边周遭半围了一圈密林。
只是她立在树下怔怔地擦着汗,眼前的空地一目了然,哪有什么疾风寨,只有一潭清泉无声,倒映着一棵大海棠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