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
涂禾脑海里闪过被炮制的人参,灵光一闪,原来鹿茸是下在了人参上!人参炮制的过程需要蒸晒,若蒸的过程用的是鹿茸水,这样人参里就会掺进鹿茸,在通过晒的方式就鹿茸锁在人参里,可一旦熬药,鹿茸就会融进汤药里!
她道:“陛下,臣知道他们的毒都下在哪里了,南梦乡下在了节气馄饨里,鹿茸则磨成了粉混在水里蒸人参,炮制过的那些人参片都含有鹿茸,鹿茸无色无味,是感知不出来的。”
杨天宝一脸惊诧地看着涂禾,道:“京都也有人被毒害了?”
“嗯,从陇右回来的官员大多遇害!”
“那晁侍郎呢?”杨天宝急切地追问道。
涂禾看了他一眼,“也已遇害!”
“怎么会!”杨天宝痛心疾首地呼道,满眼的不可置信。
李观棋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翻看账本,上面涉及的数额之巨大,简直超出他的想象。他在账本的后面看到了熟悉的几个名字,钱文山、才骏青、宋仁辉、乔德志,但是没有晁温。
恰巧聊到了晁温,他便问道:“你认识已故的晁温?”
杨天宝点点头,“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这大半年臣都被常金良囚禁在了秦州,月余前逃出来的时候,是晁侍郎救下了臣,花钱给臣医治,带臣上京,不然臣没有命过来的!”
“常金良因何囚禁你?”
“数月前,因为天气反复异常,马场里开始有马生病,臣当时尝试了各种办法,请教了很多人,终于找到了一套有效的治病的法子,后来听说秦州那边的马场出现了类似病症,臣便前往确认是否是同一种马疾,确认是一种后,臣便就将之前总结的经验和方法告知了常金良,第二天臣原打算返回青州,却被扣押了,说是臣的法子有问题,马都死了。臣不相信,说要去看,但是他不让,还以这种理由私自关押臣,臣去了那地牢里才知道,那里关着的人们,都是受他迫害的人,那罪状就是臣在那里得知并偷偷记录的,臣也是在那里知道他就是这样借着说马生病而死,来将军马贩卖出去的。那些受迫害的人们用性命掩护臣逃了出来,臣绝不能辜负他们。”
前段时间军马病死的事情倒是知道,常金良写了奏折送了上来,上面介绍了马的症状,死了多少匹,还有就是解决办法。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这么深的渊源。
“求陛下明察,常金良作恶多端,很多官员都被他控制或者贿赂,军马乃国之大计,至关重要,绝不能毁在此宵小手里。”
“常金良已卒,早上刚送来的凶讯。”
听到这个消息,杨天宝明显一怔,“他死了?”
“你不知?”
“臣不知,臣月余前就已经逃离了秦州,途中未曾听过。”
“这消息也是刚送到京都来的,你不知倒是正常。”
“可是陛下……”
“放心吧,还是会查的,那些为虎作伥之人绝不能轻饶,无辜之人也绝不能凭白受此迫害。”
杨天宝激动地了起来,深深躬下身子,感恩戴德地说道:“多谢陛下!”
眼泪又流了满脸。
他又道:“臣有一事想问,晁侍郎为何会......”
涂禾眸子里的光意味不明地闪烁着,她打量着杨天宝,试探一般的口吻道:“被人在宫外刺杀了。”
“是何人!”
“难道不是常金良派的人吗?”涂禾反问。
杨天宝也顾不上腿脚不便了,激动地和涂禾对峙,“怎么会!晁大人根本没有在秦州停留!他和常金良都未曾见面!伤害他的一定另有其人!”
涂禾坐在椅子上,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道:“你又怎知他接济你的时候没有被常金良的人发现呢?”
“什么意思!”杨天宝手握成拳。
涂禾咄咄逼人道:“按照你说的,常金良怎么能让你在外面活着呢,他人脉广有人又怎么会不知晁温一路与你同行,他怎么能让晁温活着进京都呢。”
杨天宝犹如雷劈定在了原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涂禾,豆大的泪珠滚落而下,“是我害死了晁侍郎?一个那样的好官!”
好官......
真是莫大的嘲讽。
涂禾借着低头喝茶,唇边扬起一个讥笑的弧度。
倒是解文芝附和道:“大理卿所言有理,之前臣还在想为何晁温的死法与其他人不同,看来很有可能是凶手更急切地想要处理掉他。”
李观棋也是这么认为的,“确实。”
杨天宝不能接受晁温因自己而死,他就站在那里盯着涂禾,眼神里有悲痛有愤怒,而涂禾岿然不动。
李观棋看着他这样,便对陈川道:“陈川,让袁弘拨一个太医出来照看一下杨牧监的伤势。
他又对着杨天宝道:“好好修养调整一下,你上报的事情朕会派人去查验,若是属实,一定还你们所有人一个清白。”
杨天宝这才借着拐杖转了个身,俯身道:“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