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赶到故园，这次轻车熟路。侍女上道的很，一看到她就没多说话把她带到了雅间。
阿谁和柴冲不在，容城一个人在水榭，满地摊开的书画纸张和笔墨，容城站在石桌旁，低头看着什么。
直到白映走近，他才直起身子，转身看向她。
“最近真是主动呀~”容城张开手臂，做出个拥抱的姿势，笑盈盈的看着她。
白映注意到石桌上的画：“这是薛元陵的那幅《算梅边照我》？”她没有看容城，不带什么情绪的抱了抱他。
容城故意可惜的啧了一声，脸上笑意不减：“是呀。”
白映看着一地的书，又看向容城：“你在……研究画？”
“嗯。”容城也没什么隐瞒的，“这幅画里也许有一个秘密。”
“你上次怎么不说？”
“秘密当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啦！”容城笑道，“因为是你问，我才告诉你的。”
“……”白映无奈，“你总是这样，明明……”顿了顿，她生硬的转开话题，“秘密你解开了？”
“解开了。”
容城眼睛亮亮的看着白映，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知道我会真的做的。”
“那来吧~”
“但我不是那么想知道这个秘密。”白映垂下眼睛，“我有其他事情要跟你确认。”
容城不在意的笑了笑，开始慢慢卷起画。
“几十年前，这附近曾发生过一次严重的妖化现象，人受到邪气影响身体产生一定程度的异变，妖鬼狂化四处作恶，当时忙坏了官府和附近的道观。为防止恐慌和妖气外泄，官府下令封城，对外只说城里发生了严重的疫情，在城外设了结界，把染病的人和狂化的妖魔鬼怪都封在了城里，放弃了这座城。最近会稽附近的情况，和当年一模一样。”
容城神色微敛：“继续。”
“那次不是天灾，是人为的。这事儿本来和谢家是不相关的，但当时谢安也染上了妖化病，就在这当口，谢家当时的主事谢鲲收到了一个神秘人的信件，说想要救全城百姓和谢安，就交出鹿御的灵丹。”
容城轻轻道：“妖魔和亲人，自然是选择救人了。”
白映看着他：“谢鲲拒绝了。”
容城有些意外：“这倒是难得。”
“谢鲲本来想瞒着鹿御，但当时他俩还有个共同的朋友，名部难字言希，也是个世家子弟，三人相交多年，部难是除了谢鲲之外唯一知道鹿御是妖的人，只不过他名气没有谢鲲大，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他把谢安的情况偷偷告诉了鹿御。鹿御当然没那么傻无条件的交出灵丹，他也不想让谢鲲担心，就和部难商量对策，去和神秘人协商，想趁机抓住对方再做考虑。我知道的也不详细，”白映想了想，“我得到的说法是，部难的老母重病，被那个神秘人蛊惑动了贪念，看到鹿御容颜不老，以为用鹿御的灵丹可以救治。在鹿御见神秘人的时候暗算了鹿御。”
“愚孝。”容城冷声道。
“鹿御受了重伤，神秘人临走时笑着告诉鹿御，他并不需要鹿御的灵丹，不过是为了把他引出来，这个阵是用他的血为引铸成，其中也有部难的怨气，只有他献阵才能破阵。”
容城的脸完全冷了下来。
白映看了他一眼，心里叹息一声：“即使破阵，已经产生的狂化异魔和已经妖化的人是救不回来了。鹿御把自己的灵丹留给谢安救了他，之后献祭此阵，散尽魂魄。背叛他的部难心中有愧，把灵魂卖给妖魔，留在此处镇守异魔，杀了所有因为阵的影响产生的异魔，平息了灾情后，他自己站在阵中自刎而死。”
沉默了片刻，白映继续道：“我也是因为这里的异状和谢家相识，鹿御妖力强大心性高傲，始终对我女冠的身份有芥蒂，我就在最开始见过他几次，后来他瞒着谢鲲为谢家做了这些事，我和谢鲲都不知情，是事情结束后部难告诉我们的。当时谢安还小，鹿御应该经常逗他玩，他恢复后，求我在鹿御散魂的地方取了他还未完全散尽的精神游丝一缕，我把锁住的精神游丝交给了谢安。当时我以为他只是想要个念想……”
容城挑唇一笑：“看来那小子做了点儿不得了的事情。”
“我当时以为那个阵已经破了，后来我查了很久，终于在关于四家的记录里找到了这个‘杀神力’阵的记载。现在想来，恐怕当时没能完全破阵，只是暂时封印了此阵。我也不知道原因，也许因为鹿御散魂前就把自己的灵丹留给谢安了，也许因为我强留了鹿御的那一缕精神游丝……”
容城有条不紊的收着画，慢条斯理道：“不必过多揣测，关于这个阵我们知道的太少了。”
白映勉强对他一笑：“如果那时是谢安想办法复生了鹿御，那现在这个路遇就是当年的鹿御，因为他不能确定，才一定要见对方一面。”
容城摇了摇头：“即使他聚天地灵气复生了鹿御，强制锁住过往记忆，只凭借这一缕精神游丝，不同的经历，复生的路遇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只妖了。也就是说，”容城慢慢道，“要破除当年的封印，路遇和部难都已经转生，一世恩怨已平……现在的情形，看来封印已破。”他柔声问，“你心里早已有猜测，是不是？”
白映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说，是以为这件事并不相关，谢家的旧事，我不想妄自议论。”
“不用道歉。”容城神情温柔，“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是李成蹊。”
白映沉吟：“不过，李成蹊是否是部难的转世，现在还不能确定。”她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件事，关于‘杀神力’阵……书上并没有记录阵的破解之法，现在鹿御设的封印应该还未完全破除，再次封印之前，恐怕这段时间附近的妖鬼会渐渐狂化不受控制，等到阵完全成型，会放出只有杀戮欲的异魔，到时候整座城里无论人还是妖魔鬼怪都会祭阵陪葬。我会尽快联系上清派找人增援，先在城外布置结界，这个期间，容城，城内就拜托你坐镇了。”
“我的子民我自然会庇佑，但白映，我又为什么要去顾虑其他人类呢？”
白映一时语塞，容城又问：“白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