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刘一平道:“公主千里送夫,疼还来不及,哪能让你欺负了去啊。”
他话中促狭,几人都哄笑起来。
罗岭道:“丢份儿事小,我就怕要到了交人的时候,她还在那唧唧歪歪耽误正事……”
话音未落,身后主营帐帘门便唰的掀开。
李页冷冷地看着他们:“我刚刚说的话,你们当耳旁风了是吧?”
几人相视一眼,刘一平讪笑道:“哪敢啊李军师,就是过过嘴瘾。你也知道,陛下以前从不派监军监视我们,我们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嘛。”
“呵。”李页一扯嘴角,“你们知不知道京里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李页凉凉道:“皇后被夺了凤印,肃王势微,三皇子被发配去驻守皇陵,门下侍中身死,端王不问政事,却与凌越公主交好,五皇子深得陛下重用,新科状元——尚书令的嫡长子是他昔日的伴读,而你们口中的凌越公主,是五皇子一母所出的亲妹妹。”
几人面面相觑,说话底气不自觉弱了下去:“那又怎么了嘛,陛下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来当监军,不是耍我们玩吗。”
李页冷笑一声:“什么都不懂?前几个月禁卫军叛乱,凌越公主带着陛下硬生生杀了一条血路出来,领着缺兵少将的神策军扛到了索阳回去。不信?你们自己去问神策军副将,人家知道的事可比索阳那混小子多多了。”
“你们该庆幸公主现在满门心思都系在那个质子身上,没空搭理你们,不然——”他说到这里再次冷笑了一声,狠狠一甩帘门进了营帐,没了下文。
几个将领干巴巴站了一会儿,对视了几眼后不约而同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去找神策军副将验证验证。
·
顾让回到自己的营帐,先去内间看了眼,见赵开依旧沉沉睡着,没进去,而是坐到外间,抽出乌木匕首对着木剑柄开始雕刻。
戚风怕吵醒赵开,也没发出声音,见状默默点了几支蜡烛。
木屑在锋利的匕首下簌簌落到桌面上,俄顷,顾让放下匕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戚风。
那是一把木钥匙,只有指节大小,圆形匙柄上刻着奇异的花纹。
戚风不明所以:“公主,这是?”
“你收好。”顾让道,“如果以后要找我,一定要带着它。”
戚风虽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照做,“主子那边……”
顾让摇了摇头:“不用告诉他。”
她说完便开始捣药,石臼里很快积聚起半指高的黑色汁液,汁液被倒进瓷碗里,隐隐散发出一股古怪的香味。
顾让端着碗走到内间。
赵开被捣药的声音吵醒了,此时偏头望过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嘶哑:“这是什么?”
顾让把瓷碗放到床沿脚踏上,坐下来,指尖触碰他的左肩,轻声道:“我想在这里留个印记。”
“会有点疼。”
赵开怔了下,解开亵衣系带将肩膀露了出来,道:“你留吧。”
顾让看向他的眼睛,嗯了一声。她起身点燃床边的蜡烛,抽出常年别在腰带间的银针,在火上来回烫了几下后泡进了汁液里。
她坐回床沿等了片刻,然后捏着银针一端,将银针慢慢刺入了眼前瓷白的皮肤中。银针抽出又没入,针尖的药液被留在肌理深处,逐渐形成了一个神秘而圣洁的黑色符文。
细密的疼痛在符文处蔓延开,赵开无意识咬住下唇,半垂着眼帘看向顾让。
她离自己很近,神色淡淡,被眼皮半遮住的黑眸却比平日更加深沉,光影交错间似乎有翻滚的情绪,又好像只是他因为疼痛产生的眼花。
药汁沁入皮肉,甚至让他产生了还要进一步渗进骨髓的错觉,浓郁的怪香钻入鼻腔,令人有些晕眩,赵开仰头,修长的脖颈拉出好看的曲线,他的喉结滚动,额上冒出了细汗。
良久,他感觉细针抽出皮肉,温热的液体冒出表皮,被人抹去。他的后颈被人扣住,头被轻柔按着低下,唇上印了一个带着鼓励性质、一触即离的吻。
剩余的药汁被收走,顾让起身离开内间,那股子萦绕在周身的药香也淡了些。赵开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那里肉眼可见地红肿了起来,符文弯曲,像是某种神秘的文字绕成了一朵黑色的花。
——是一个刺青。
很小,只有芙蓉花瓣那么大。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抬手想摸,便听顾让的声音响起:“别碰。”
顾让放下帘布走过去,将瓷碗里的膏泥涂到崭新的刺青上,“明天就能好。”
清凉舒缓的感觉覆盖住疼痛,赵开问道:“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顾让说了一句话,三个音节,很短。
赵开愣了愣,没听懂。顾让却没再解释,只道:“睡吧。”
……
第二日,刚用过早膳,顾让被李页请去了主营帐。
“公主昨夜睡得如何?”路上李页问道,“若是觉得帐中缺了什么,尽管和卑职提。”
顾让也没客气,道:“送些笔墨来。”
“卑职晚些时候就差人送去。”李页在主营帐门口停下,侧身掀开门帘,恭敬道,“公主,请。”
顾让踏进营帐内,而后脚步一顿。
只见主营帐内坐着十余个人,皆身着各个品阶的盔甲戎服,料想是军中举足轻重的将领。这些将领身经百战,周身带着常年浸润鲜血的煞气,此刻齐齐转头看向顾让,目光隐含审视。
李页见她停住,不由有些奇怪:“公主怎么不进去。”
话一出口,他便察觉到了营帐中众将领形成的迫人气势。
“……”李页抽了抽嘴角。
这是在做什么?
合着他昨晚又白说了是吧……
他站在顾让身后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坐于主位的男人站起身,率先向顾让行礼道:“微臣姜明宏,见过公主。”
他的相貌和姜索阳有几分相似,眉心几道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