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位身形高挑的姑娘站的笔直,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滑下,落在水潭里,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我乃清塘洛啼霜”她高高扬起下巴,俯视着身下的敌人。
半朝国下了大雪,冷风吹得人直打颤,洛啼霜窝在被窝里不想动弹,手中的暖炉一次又一次的更换,许是昨晚冻得紧了。
“小姐,老爷昨夜前来你没在,生气的很。”阿桃提醒道。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起了身,连拖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忙道:
“阿桃,爹爹昨夜当真来了?”
阿桃真诚的点头,极为笃定。
推开房门,一股寒风迎面而来,吹得她有些蒙,但又很快加紧步子赶往正堂。
站在门外,她悄咪咪的往里瞧了眼,洛氏夫妇表情严肃的端坐在那里,原本鼓足勇气的洛啼霜突然起了退缩的心,时刻准备折返回去。
洛寂抬手一指,麻绳便紧紧缠住洛啼霜的身子,无论她怎样挣扎都不起丝毫作用,挥手间,她被拽了进来。
“阿爹,我错了,错在深夜不归家,错在让您二老担心,错在没给妹妹树立好榜样。”她满眼真诚,先一步忏悔。
可这些话都没说到他心坎上,他生气不是为此。
“还有呢?”
“错在违了父命,杀了人。”
洛寂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嗓音有些颤动:“杀了谁?”
她老实交代:“张司”
从她眼中,竟看不出丝毫悔恨与犹豫。
洛夫人不由为她担心,温婉的面容多了几分忧愁。
洛寂舍不得打她,就只能干瞪眼,干巴巴的训她,可归根到底,洛啼霜没错,他说着说着也就没理了。
事后,她挽着阿娘的手腕走在后院里,阿娘问起,为何要杀了他时,啼霜沉默半晌。
“张司乃皇家之人,爹爹怕惹是非才纵他为非作歹,如今,他越是猖狂,连着妖司屠杀生灵,若是再这样下去,又该如何,我知道爹爹担心我,阿娘也担心我,所以只好瞒着你们。”
妖司长年以屠杀生灵来获取精血,助修为,延寿命,朝廷曾多次派兵剿灭,但妖好似无穷,常年累月,越来越多。
洛夫人闻言点头附和,随即又道:“阿音昨日来信,想你过去陪她。”
“好啊!”
洛韶音是洛寂小女儿,她七岁时被接到皇宫长大,到现在恐有5年,说是促进君臣间美好情谊,事实上,是在养他们的太子妃,养未来的一国之母。
寒冷的天气,去相隔千里的皇城不是件易事,洛啼霜埋怨道:我要会御剑飞行该多好啊!”
半朝国以兵马见长,子民大多只会学一些常用的护身符咒,不会花大价去向专门的修仙者请教,更何况拥有修炼资质的人万里挑一,漫漫修仙之路困难重重,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谁会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尝试呢?
路程行了近一半,不巧遇上了冰雪封路。
阿桃急得原地打转:“小姐,这该如何是好,倘若一直被困于此,怕是要被饿死。”
洛啼霜张望着四周白茫茫一片,生机渺茫,怕是除了原路返回再别无他法,但她转念一想妹妹一个人无依无靠就又想搏一搏。
一声鹰叫打破了此刻的沉静,洛啼霜抬头,一头巨鹰翱翔在天空。
“快跑!”有人惊呼一声,众人四散逃窜,队伍立马乱了阵脚。
巨鹰翅膀扇起的狂风和人们惊恐的嘶吼引起了一场必然的雪崩,阿桃已经哭的稀里哗啦,再没力气逃开,洛啼霜硬是没流出一滴眼泪。
“阿桃,抓住我。”她轻声道。
当鹰滑过地面时,她纵身一跃,抓住了最后的一线生机,此刻她惊魂未定,她们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鹰或许是乏了,又或许是把她们当成了食物运回巢穴。
洛啼霜大口喘着粗气,高高盘起的头发早已凌乱,百米高的悬崖让她们进退两难,到头来竟还是条不归路。
当她绞尽老汁思考该如何逃出去时,听到崖上有人说话,她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有人吗?”
“救救我们”
她高声呼救。
许久,却又恢复到那死一般的寂静。
“姑娘,能听到吗?”一道朗朗少年音传来,只此一句,让原本失了信心的洛啼霜又一次看到了曙光。
“能!”她扯着嗓子回应道,生怕对方听不到。
几个穿着青衣的少年乘风而来,这是洛啼霜第一次见真正的修真者,激动,感谢,仰慕……混淆在一起很不是滋味,爹爹虽会些奇门功法,但哪里是和他们相提并弄的。
激动过后,虚弱的阿桃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崖上,一位红衣少年身骑白马,回眸间,好似冬日暖阳,娇艳欲滴,鼻梁不高很温和,那双眼睛摄人心魄最为好看。
那几位青衣道友俯身行礼,少年一笑,眼睛眯成了月牙,温柔极了。
他纵身下马,径直走向洛啼霜。
道:“我是桑华,你呢?”
少年极为热忱。
“洛啼霜”她认真的复述着她的名字,希望少年能够记住。
“你是要去皇城吗?”他随口一问。
洛啼霜点头。
“嗯,你也要去吗?可否捎我们一程?”她主动提出需要帮助。
“好”他没有拒绝,脸上的笑意依旧。
洛啼霜只听到耳边嗖嗖嗖的风声,本该三日才可赶到的路程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然到达。
进城后,他们分道扬镳,她甚至还没对桑华说句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