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唇边，她看了一会儿，怕让人注意到，拿出一本练习册开始做。
她人紧挨着窗户，单薄的背挺得很直，原本还有点怯的心也立了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挡住窗外的人，谁也看不到这有个人在睡觉。
在纪律的挟持下，同学们的交谈声渐弱至消失不见，翻书声稀稀疏疏的交杂起伏，季纯小心看过去，发现人还闭着眼睛。
因为是最后一排，旁边坐的人又是陈栖，没人能注意到角落里的动静。
开始的时候，季纯总觉得庄俞没有睡，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什么，她总觉得人在余光里动。
搞得她都不好意思扭头，怕和人撞个正着。
季纯往窗外看了一下，然后悄悄抬手在庄俞面前挥了挥，她动作很慢，怕把人再惊醒。
看着庄俞颤动的睫毛，季纯默默翘起唇角。
写写题，扭脸看下一旁不遵守纪律的人，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一切才停止循环。
季纯以为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实，李鸣比她要看得清楚，这件事，有三个人知道。
一个他，一个季纯，还有她旁边那位装睡的人。
刚开始，李鸣无意间抬头的时候，看到庄俞趴在桌子上睡觉，干这种事的人不只他一个，就另一个角里一对都睡了。
只是再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庄俞装模作样的摆姿势。
两个人的视线隔空相撞，骗人的人一点心虚都没有，李鸣被人噎了一下，无语地低着头看书。
他静不下心学习，意识游离之后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来才打碎了他的美梦。
想到自己刚才做的白日梦，李鸣不由得生起闷气。
他也是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做梦都不想着做个大的。
成绩排到庄俞前面这种事还不能让人想一想啦。
“……想都想不出，我怎么那么苯！”
他拿起书下了讲台，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
大课间的时候，庄俞接水回来想到一件事，他把水杯放到季纯桌子上，等着人回来。
“给我的？”
打开季纯递过来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面包，饼干还有巧克力派，庄俞心里了然。
季纯坐在位置上仰头看着他，“你看有没有想吃的……”
对上他那双笑意灼人的眼，季纯的声音低了下来，侧着头，不去看人。
庄俞看着她，弯腰坐了下来，语气很轻地说：“我早上吃过了。”
落进季纯耳朵里的声音很温柔很软，只是待她看过去的时候，不能从说话人脸上察觉丝毫的谢意和歉意，一点不体贴别人的关心。
季纯一时羞恼，眼眸呈水雾一般，斜凝着庄俞。
“不想吃算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人，说完还觉得不解气，伸手要去抢。
纤细的胳膊蹭着庄俞的怀绕过去，被他眼疾手快地躲过去，扑了个空。
“吃，谁说我不吃。”
看着眼前被折腾得脸红人，庄俞嘴角噙着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巧克力派，撕开包装拿着一整个就要往嘴里塞。
季纯张嘴想要阻止，没来得及，只看到下一秒庄俞脸颊鼓起，像极了她之前勾的那条小鱼。
“好吃。”
看着连话都说不囫囵的人，季纯绷紧的嘴唇忍不住泄出几声笑。
被人逗的，无奈的笑。
偏偏当事人一点都不自觉，他仍是刚才那副厚脸皮的样子，“真好吃。”
季纯怕被人看到笑话，原本怄气的身体转了过来，说出话都带着脸红的热气，“人家做广告的都没你夸张。”
她伸手把庄俞的杯子推到他眼前，人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十分爽快地打开瓶盖开始往嘴里灌。
“有吗？”
“那你觉得……”
“什么？”
“没什么。”
庄俞看着她因为情绪起伏而变的红润的嘴唇，想起自己之前要问的事。
啧，这么一闹腾，差点让他把正事给忘了。
“这几天有没有按时吃糕？”
看着本来理直气壮的人偃旗息鼓，庄俞眯起眼睛看过去，存在感十足。
季纯撇撇嘴，看了他一眼，把手伸进书包里，用力去撕包装袋，撕不开。
缓了一下酸软的手劲，再用力，还是撕不开。
勾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庄俞伸手把东西拿到自己手里，轻轻一撕，给旁边低着头的人递过去。
季纯默不作声地把东西塞进嘴里，用力地咬动。
她鼓着一张小脸，也不看人。
庄俞一脸愉悦地转着笔，不去戳破她脸上的羞意。
就在他以为脸皮嫩的小孩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身旁传来动静。
“庄俞，做广告的小孩才不到十岁，你也要和人家比呀？”
季纯声音比往日里还要柔，轻飘飘地一句话像春日里因风飘落的梨花，落在人身上一点不痛，似乎还有清香沾衣待嗅。
只是庄俞看着她明亮狡黠的眼睛，像只拿捏到别人短处的小狐狸。
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估计早就摇动起来，彰显自得。
“我错了，我为老不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