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哪怕是先前无人的巷子,经沈卿如的叫喊,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样站在巷子中也不是办法,赵思清命晴儿选了一家茶馆,将几人带了去。
在茶馆包间内坐定,晴儿和沈卿如身边的男人就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守着自家主人。
赵思清拿起桌上的茶壶递给栾亦行,又将面前的茶杯拿到他的面前。
只见栾亦行垂下头,将茶水倒入她的杯中,刚刚好是七分,又递回到她手中。
赵思清用茶水润了润唇瓣。这里的茶水似是加了蜜,并不苦涩,透着甘甜。
“谢谢栾编修了。”赵思清轻笑着。
栾亦行听到她的称呼,抬眼看她,细长的丹凤眼看人总像是在审视,却又很快收回视线。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很快放下,似乎是不喜欢茶的味道,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而赵思清却是喝得津津有味,她拿起面前的糕点咬了一口。不愧是晴儿选的茶馆,就是适合她的口味。
吃饱喝足后,她缓缓开口道:“今日的事,确实是沈公子误会了。我和栾编修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并且,你我的婚约虽是圣上赐的婚,但本宫不同意,这婚约就不能彻底作数。本宫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监视,你今日跟踪本宫,这笔账本宫想好好和你算算。”
对面坐着的沈卿识似是被她的话唬住,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看起来格外可怜。
赵思请之前没有听说过沈卿识是如此受不住吓得性格,世家公子,怎能如此胆小如鼠。但这副模样,确实惹人怜惜,看得她都有些心软,语气不由得柔了些。
“其实,本宫也可以不追究,但婚约本宫不认,希望沈公子不要再以本宫未婚夫身份自居。如若发现,本宫必将严惩,明白吗?”
说完,赵思清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她感觉自己正被两双水汪汪的狗狗眼注视着,那人像是个良家妇女,自己则是个始乱终弃的坏人。
正当这时,她的眼前飞过一把匕首,插到了桌子的正中间,始作俑者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拳看着他们。
“不好意思,以前军营待多了,养成了带刀的习惯。可能是今日匕首被臣磨得太过光滑,所以自己弹了出来,抱歉。”说着,他将其拔了出来,又对沈卿识说:“我见沈公子眼眶发黑,没有精神,看人的眼神动作也如女子一般,似是体虚,身体有所亏空,着实令栾某看了不适,如若有机会,我带沈公子去练练,增强体魄可好?”
赵思清听着栾亦行的话,仔细观察着沈卿识的面部,越看越如栾亦行说的。
“栾编修说的极是。”
赵思清十分赞同,她记得上一世自己婚约解除,似乎就是因为沈卿识突然暴毙,她没有想到栾亦行竟还会瞧这个。“沈公子,你确实要多和栾编修练练才是。”
“公主说得是。”沈卿识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那就如此说好。”赵思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日在此也耽搁太久了,便站起将帷帽带上。
“天色晚了,本宫再不回去,兄长和爹爹会担心。晴儿,你将桌子钱赔了,再帮本宫买些糕点回去。”
“好的,公主。”
“恭送淑娴公主。”
赵思清走到栾亦行身边:“栾编修,你别恭送了,你送本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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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王府。
赵扬兴站在大门口已经半个时辰,快要站成守门的石狮子。
远处,赵思清和晴儿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栾亦行。
赵扬兴见了,连忙走过去,将赵思清拉至身侧,仔细检查。确定无事后,才问栾亦行,“怎么回事?”
栾亦行回道:“我只在路上遇见公主,其他事情你还是问公主比较好。”
赵扬兴看向赵思清,赵思清说道:“我不是吩咐人告诉爹爹了吗?我出去买衣裳和吃食,路上遇到栾编修,就麻烦栾编修送我回来了。”
“买衣服需要翻墙?”赵扬兴明显不相信赵思清的这套说辞。
“那不是沈大人在,我不想打扰他们。”
“说实话。”赵扬兴没有忍住,手关节敲在了赵思清头上,引得栾亦行轻笑。
赵思清摸着头,有些幽怨地看了栾亦行一眼,但因为兄长在,不好发作,只好继续回答“那不是怕爹爹不让我去。”
“是吗?那你买的衣服呢?”赵扬兴继续追问。
衣服,赵思清眼中闪过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今日看了一圈,没有满意的,就没买。兄长,思清快要饿死了,能进去了吗?”
赵扬兴叹了口气:“你进去吧,但今天爹爹发了好大的脾气,你小心点。”
“嗯。”赵思清走进了大门。
栾亦行看着赵思清的背影,和身边的赵扬兴说:“你这个妹妹,难管教得很呢。”
赵扬兴无奈回应:“最近,确实有些叛逆。”
赵思清进到内院,招来随从,赵思清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自右侍郎走后,爹爹就一直在书房中没有出来。
赵思清走进书房,看到满地都是书籍,爹爹正坐在椅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她好久没有看到爹爹发这么大的火了。
“晴儿,收拾一下。”
赵思清独自走到赵成霖身边,蹲下来看着爹爹问道:“这是怎么了?”
赵成霖叹息一声:“圣上给你和沈家赐婚。”
“赐婚而已,我找圣上退了就是,爹爹不必如此烦恼。”
赵成霖摇摇头,继续说着:“这次的婚约似是不好退的,圣上他赐的不是你和沈家嫡子赵卿识,而是庶子赵卿如。圣上近来有意打压淮北王府众人,他给你赐的婚约是特地选在朝堂上订下的。圣上一言千金,这婚,不好退了。”
所以她今日见到的是赵卿如。
赵思清气笑了,没想到赵玉驰对她这事还挺上心,为了恶心她,皇家脸面都不要,当着群臣的面,将公主赐给一个庶子,这就是在朝堂上打整个淮北王府的脸。她虽不在乎门第名声,但不能接受自己被这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