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下意识抱头,茵芜一动不动。
一小队穿着防护服、全副武装的人员小跑过来将他们控制住。
两个人在他们的示意下双手背后,被他们的镣铐锁住,押送进关卡里设置的审讯室。
云图一脸的凌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成入侵者了。
审讯室空间很小,设施也很简陋,都比不上云图实验室里的布置,这让茵芜对人类的生存现状有了新的认知。
他们两人被要求背靠背绑着手、坐在空地上接受审讯,云图比茵芜高出一个头,审讯官误认为茵芜是云图的什么亲属。
“姓名。”审讯官在纸上记录着。
“茵芜。”茵芜也懒得解释是哪两个字了。
“……云图。”
审讯官的眼珠动了一下,抬头看了云图一眼,又低下去,保持着自己的专业素质继续询问:“职业。”
“安保人员。”
“……科研人员。”
叫云图的科研人员,好像不是很多啊。
这下审讯官确认了云图的身份,低声叫来门口执勤的卫兵,吩咐了两句后卫兵走出审讯室。
茵芜听力也非常人可比,她清楚地听到审讯官说的是“去请伊娃长官过来”。
不知道谁是伊娃长官。
不过只是一个名字就能让人瞬间警惕,云图果然有点东西。
审讯官难免多看了云图几眼,若无其事地继续询问:“为什么凌晨出现在基地门口?”
虽说是若无其事,但他的手指分明就比刚才紧绷了不少,茵芜能感知到其中不安的情绪。
“我们想进入基地活命。”茵芜淡淡答道,“被丧尸潮袭击以后,我们的物资完全消耗完了。”
云图不得不补充:“我们一开始是在一个避难所里,避难所被袭击了。”
避难所?
云图为什么隐瞒研究所的存在?
茵芜背对着云图,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从他之前展露出的心理素质来看,应该是那种一说谎就会立刻被看出来的人。
接下来审讯官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无关乎两人的年龄、是否与丧尸有过直接接触等等。不过,问到两人的关系时,他停顿了一下。
因为茵芜诚实地回答他:“我是他的保镖。”
“……”如果云图的手没有被绑起来,此时一定会狠狠扶额。
怎么就没拦住她先说话……
审讯官仿佛听见了什么稀奇事,看向云图的眼神也更加唾弃。
虽然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但他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果然不是东西,让这么小的女孩给自己挡丧尸。”
云图有口难言。
茵芜那种营养不良的外形看起来也就十五岁,他无法证明她其实是一个健康的成年女性,更无法证明她有着能生吞丧尸的强大力量……
好在这种尴尬没持续太久,因为审讯官口中的伊娃长官很快就赶到了。
伊娃是一位四十岁左右、金发碧眼的严肃长官,看到云图的第一眼,嘴角就迅速撇了下去。
当然,这是在茵芜的视角里。在别人眼中,伊娃的神情变化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一直是那种充满权威、公事公办的长官样子。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云图先生。”
这句在茵芜耳中挺正常的话,到了云图那里让他浑身难受,似是厌恶又似讥讽,他浑身像是有蚂蚁在啃噬。
但没办法,他想了想茵芜说的“他的责任”,只能忍气吞声。
“我们被丧尸袭击了,只能向基地寻求庇护。”
伊娃凌厉的眼神紧紧盯住他:“按照规定,能够进入零号基地的人一定能为人类创造价值,你有什么价值?”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听上去还算正常,那这句就是连茵芜都能听出来不对劲的恶言了。
一个人认识云图,怎么会不知道他搞研究。
云图闭了闭眼:“我是一个科研人员,正在从事丧尸病毒免疫蛋白的研究。”
丧尸病毒免疫蛋白,这句话的分量之重能让所有幸存者都为之振奋。
就是可惜这句话是从云图口中说出来的。
伊娃很好地掩盖住眼中嫌恶的情绪,冷声道:“这并不是什么能随便说出来的东西,你能确保这不是欺骗吗?”
“……我保证,这不是欺骗。”
茵芜不知道内情。
不过,即使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她也觉得云图此时的态度很不错。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被羞辱的,能屈能伸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茵芜见过很多为了脸面遭罪的人。
看来云图对自己责任的觉悟很深。
也许是因为曾经云图的才能确实人尽皆知,让这位长官无法忽视他这次说了真话的可能性,她看上去竟然默许了云图的进入。
就算茵芜也必须承认伊娃的魄力,有些人是天生的执政者,只是看着她锐利的眼睛就会不寒而栗,这是一种天赋。
“如果你能接受大家对你的冷眼,那就来吧。”
伊娃将视线转投向一直沉默的茵芜:“你呢,孩子,你有什么样的才能?”
“我是成年人。”茵芜执着道。
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云图无奈地帮她抢答:“她是我的助手,帮我记录实验数据,记着我之前研究的资料。”
伊娃稍稍点了一下头,面无表情地向身后跟着的秘书先生交代了什么,然后离开。
茵芜知道,在这位长官眼里,她和云图已经成为了“一伙的”。
按照特殊规定,既然伊娃作为零号基地的最高执政长官同意二人进入,那么他们只需要经过病毒抗原检测证明未被感染,就能在基地内拥有安身之所了。
但不知道是从哪里,云图的身份泄露了出去。
或者说,也许每一个人都在泄露着这一点。
从给他们进行抗原检测的医生,到一路的哨兵,再到进入基地后偶尔经过的路人,每个人看向他们时都充满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