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凤有了解脱之心,便不愿再多苟且一二日的。
她叫道:“若香姐姐,元瑶。”待二人都看过来时,认真的道:“谢谢你们能来送我一程。有了你们,这三百年,我终不孤单。”
元瑶眼泪涮的如雨落下来。若香眼眶也慢慢红了。一时万人寂静无声。
她笑笑,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叶明希:“三万年了,所有的药师都是如此下场,有些真是功法反噬,有些如我一般,真正的内情是什么样的,没人在意……你的‘意外’,让所有人嫉妒!”
叶明希听出了其它味道,是警示吗?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些杂事,末了,她留下一句话:
“……你若是有日走得远,知道玄天落神诀的事,告诉我一声。”
叶明希怔了一下,遂即道了声:“好!”
风声渐狂起来,唳声愈来愈晌!一下一下的抽在所有人的心神上,让这心不由地跟着收缩。
飞凤没再犹豫,直接自爆了神识海,那银白色的雷云火失了依附,自动飘了出来,接着是一个巴掌大的青铜色丹炉,遂即异火吞噬了她的驱体,托起丹炉晃悠悠的向高空飞去……
中不知何时裂开一条漆黑的缝,像天幕眨开了只眼,缝不大,但裂缝传来的气息让人惊悸。
忽觉神魂震荡,似有东西要离体而去……这是,传承之地对异火的召唤?
这时,一道灵力涌入体内。“凝神静气!”之玄警告。
叶明希忙低下头,盘膝运转功法平复翻腾的灵气,凝固神魂。几息后,待那吸力大减,她才睁开眼。
再抬头看时,那异火带着丹炉已至裂缝附近,转眼间便被裂缝吸入……裂缝随之消失。
带来的威压和心悸也一扫而空。让人不由的多呼吸两口气以缓解胸口的憋闷。
元瑶也是脸色苍白,一脸惶恐,倒是若香神色变化不大,看不出多少异样,应该是她的心性坚韧、修为高深的原故。
乱想着,一错眼,便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的尸体——是飞凤的亲卫们。
她阖眼,抑住喷涌的怒气。
之玄也看到了,问:“何缘故?”
叶明希咬牙道:“他们被吸了元气,神魂有制功法,以往依附着主人,如今元瑶死,他们便一同死了。类似傀儡术。”
“嗯,原来如此。”之玄道:“只是这功法比傀儡术可不知要高明多少去了。世间无出其右。”
幸亏极为罕见,不然,还有别人的活路吗?
当日,她告诉卓忌,他小师弟只有二百多岁的寿数,就是看出飞凤还能活这么久,一朝飞凤死,他也会死。这会儿不知角落里还有多少像小师弟那样的人。
那么多的人命……实在是……愤懑难言。
死亡的震憾力是无庸置疑的,今日的飞凤,就是明日的自己,即便是若香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恐惧,飞凤说得对:所有人都嫉妒叶明希,为何她能有‘意外’?为何那个幸运儿不是自己。
‘意外’倒底是什么?她终是问出了口。
一时万赖俱寂!呼吸都不可闻。
‘意外’是什么?叶明希没有直接回答,她盯着若香看了许久,那一地的尸体终是让她没了耐性,脸慢慢沉了下来,冷声道:
“没什么是不劳而获的,你们只看到我今日的好,可曾知道‘意外’给我带来什么?”她没有卖关了,继续道:
“意外说穿后,不值一提,只是,意外之后,日日徘徊在生死边缘……能活下来,大概是因为我命不该绝;
“修炼不再一日千里,速度比杂灵根都不如。”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修为到了出窍期,已到极致。因为需要的灵气下界根本支撑不起,修为终生止步于这个境界。来无相界?飞升灵界?连梦都不用做了。如此,你们可愿意?”
‘意外’带来的后果竟如此严重。若香、元瑶立时怔住。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毕竟百年时间,浪费灵果、灵草无数,我才从分神境到了合体境。”
原来如此,所有人包括之玄都奇怪,为何她的修为提升如此之慢,按资质不该如些,这是:有得必有失。
叶明希说一句,若香的脸白一分。
她看了心中只有快意,替她们回答:“你们不愿意。
“能传承异火,本就是天赋出众之辈,修行速度快于他人,又兼之你们习了玄天落神诀,采/补他人元气,修炼速度之快更是无人能比。”
她伸手指着众人:道:“他们能站在这里,能有今日,天赋、机缘无一不备,可你问问,飞升上来最年轻是多少岁?最少有七八百岁,这还是天之娇子。
“若药师没有修炼玄天落神诀,也该是这个时长……可如今呢,听说,元瑶你飞升无相界是三百岁,飞凤是三百五十左右,若香,你是二百八十岁左右,可对……炼行之快,谁人敢想。”
“若是‘意外’让你们舍弃这一切,从高高在上,沦落为任人践踏的尘埃,从仰慕沦落为鄙视,你们接受的了吗?
“若是你们能接受,也就不会去修炼玄天落神诀!”
只看她人花开美好,不见背后荆棘!
咄咄逼人话一句接一句,直激灵魂深处。
文易活动着刚被解放的脖子,他就说嘛,叶明希本性可没这么温顺。也不知刚才伏低做小的想图谋什么?
柔软的春风昙花一现,转眼变成秋风扫落叶了。
他看着一地的尸体,可能就是被这些给刺激到了。她这人向来是最看重人命不过了。
她能说出这话,之玄毫不意外,他的心思不在别处,只觉那双普通的眼里此时冒出的火是那么的吸引人。
想要知道的‘意外’一句没透露,却被人剥皮似的数落半晌,若香恼羞成怒,嘴硬道:
“你怎知我们做不到……不想说就算了,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和着显示你的能耐来了,既然说得如艰难,为何你还飞升上来了?”
是啊,按正常途径,自己绝无可能来无相界,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