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却‘意外’的来了?
叶明希举起双手在身前。
若香不明所以。就听她道:“我这双手,最多牵连四条人命。”
她翻转着双手,众人的视线随着动作落在那手上。手指纤长,因为常年侍弄药草、炼丹,这双手并不那么白皙柔软。
“第一个,我见死没救,没救的原因,我觉得那是个陷阱,所以我逃了没救。
“另外三个:虽然我觉得不该怪到我身上,但我得了天大的好处,这因果多少也该承担一些。
“你们呢?那双漂亮非常的手上有多少人命?”
视线随着话音,落在对面两人的手上,所有人也看向两人的手。
如针刺来,若香心神一紧,双手拳成一团垂在身侧,竭力阻止自己隐藏的动作,元瑶却‘噌’地直接背到身后。
叶明希把手往前又伸了伸,翻转了两下。
“没救了那个,我一直耿耿于怀,想着,也许是我多心,判断错了;或者他只是一个倒霉的人,因为我而被人捉去……”这件事一直梗在她心里,她不是烂好心,她只是尽一名药师的职责。
“你们呢?飞凤、元瑶恣意妄为,拿人命取乐,若香你呢,为了口气,挑起人修与妖修的争斗……”
围观之人闻之,心里触动极深:同为药师,行事怎么差别如此之大:有人心善重人命如山,有人却如恶鬼视人命如草芥。
三万年都这么过来了,若没有比较倒也习以为常,如今再看天渊之别的两种人,真是别种滋味涌上头。被人怜惜,让整个心都软软的。就听她再问:
“你们的愧疚之心呢?”
叶明希的话让两人似站在冰锥上,随时有破体而入的危险。若香气急败坏的吼道:“谁和你说这些。不想说算了。”
前恭后倨,今日,自己这是当猴似的被她给耍了。
飞凤已死,事也了了,再待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不过来日方长,此仇不报,绝不罢休,走着瞧,她转身要走。
“等等。“叶明希叫住。
若香扭身,怒目而视:“还要做什么?让你像训孙子一样,教训我们,你还不配。”
说着,就叫元瑶:“走吧!”
元瑶应和着跟着动身。
两人的亲卫相随,哗啦啦一片。
“我一直在认真的说,是你被恨意嫉妒蒙了心,没仔细听,你觉得是我戏弄你,其实我真没有那闲,我有许多的事做,采药、炼丹、看病,还要修炼,再说,你我两不相干,我也没必要得罪你。”
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若香飞掠的身形一滞。
这话没错,难道她的话里真有自己没有听懂的意思?终是心中的渴望占了上风,何况就这样走了,感觉有些落荒而逃,狼狈了些,即有台阶下,她便缓缓的回过身。
“你们问我,怎么飞升上来的?从知道身处无相界那刻开始,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直到在鸿蒙城见到飞凤、元瑶,心里便有了一点痕迹。如今再见到你……
“你们还记得修炼的初心是什么?药典的第一句话又是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若香愕然一瞬。
叶明希高声道:
“以善为本,辅以仁心,不畏艰险,不分贵贱与贫富,一视同仁。不以一技之长恃强凌弱……”
激昂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话意中满满的责任。
“我想我能来,是因为……”
——“天不绝我!”
对,天不绝我!
我短短的三百年,没有一日忘记自己传承到异火时,心底涌出的誓言:
“我要炼制许多的丹药,尽可能的救人,如果不能完全做到,也绝不要伤害他人。”
“困顿的时候,迷茫的时候,累了的时候,快乐的时候,我都想想它,让它时刻警醒着我。
“我努力坚持自己的初心:哪怕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哪怕是百年孤独;哪怕是无声无息的死去;哪怕是修为不得寸进;哪怕是无缘长生。
“我,心始终如一。
“诫贪诫躁,修心自持,自强不息……”
叶明希本是想劝解若香一番,可这未尝不是明净本心的过程,知道的越多,心中的感触就越深,直至隔了一层纱,如今,水到渠成,这层纱悄然融化,露出它藏的真面目。
她这一感悟无知无觉,可惊坏了众人,空中灵气奔腾,受到吸引,直往她身上扑,……熟悉的场景。
若是在下界,那可是让人欢喜无限的事,可在无相界,灵气吸入会爆体的。这不合时宜的顿悟就让人苦恼万分。
修士一上界,其中被警告的一条就是:不能顿悟。怎么没人给她说这个?如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