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有一个欲望在肆意成长,吞噬着她的血液,开出了一株娇艳欲滴的花,从此那处伤口再也结不了痂。
鹿月青说得对,她会失控,因为她会痛。
李观棋俯身捡起一块药碗的碎片,在涂禾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眼前划下,手腕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洇了出来。
“你打碎一只碗,我就划一道,你说我们两个谁先死。”
那朵花又在肆意吸取她的血液,一条条根在她心上肆意穿梭,她痛得呼吸都凝住了,却还是不肯表露分毫。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
鲜血顺着李观棋的手臂滑落,滴到了涂禾的手上。
涂禾终是软了下来,“臣、、、喝。”
李观棋满眼嘲讽,眼底却有挥不去的寂寥,“你看,我就知道,你把我的命看的比你的重要。”
涂禾连头都不敢抬。
他起身就要去拿新的药,她拽住了他的衣袖,“处理一下伤口。”
李观棋就坐了下来,将手臂伸了出来,涂禾包扎伤口的时候,手抑制不住地再抖。
一碗新的药端来,涂禾端着那个碗,一滴泪悄无声息地快速滑过,滴进了碗里,消失了。
华容进来施针的时候,看到地上的碎片,头皮一麻,“怎么回事儿!”
李观棋不甚在意地说道:“不小心洒了,我叫陈川来收拾一下。”
华容将信将疑,但看着两个人也没什么伤口,就没再说些什么。
她准备为涂禾施针,李观棋就走了。
等到他回到正殿的时候,简单包扎的伤口淌出了血,顺着指尖,滴到了地板上。
书忠焦急地迎了上来,道:“陛下,您的手.......”
“替朕包扎一下。”
“您怎么受伤了?”书忠继续问道。
不是最近怎么回事儿啊?怎么陛下总在受伤!
书义拿出殿里之前的药膏和布条,为李观棋处理伤口。
“陛下,您这到底是怎么了?”书忠越来越着急。
书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他快速包扎完伤口,拖着书忠赶紧离开了。
“书义你干什么?”
书忠一脸不情愿。
“你别问了,你没发现陛下不想说吗?”
书忠眉头拧巴在了一起,书义看了一眼偏殿的方向,“陛下应当是真着急了吧。”
“你在说涂禾吗?”
“不然呢?快走吧。”
“书义,书义!你等等我!”
后面涂禾正常喝药扎针,李观棋再也没来过,每日都是陈川将药送过来,看着她喝下去便走。
这天送药来的不是陈川,是跟在陈川身边的一个小宦官,涂禾见过他两次,好像是叫双喜来着。
华容今日也不在,涂禾知道他们两个应当都是去为几日后的婚典忙活去了。
双喜恭恭敬敬地将药端了过来,他跪在床边,双手举着碗:“大人,喝药了。”
他刚来宫里不久,认识的人不多,但他知道面前这个大人陛下很重视,必须得伺候好了,师父也是这么嘱咐他的。
涂禾拿起药碗,不经意地问道:“陈川今日怎么没来?”
双喜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了,伏身磕头道:“陈少监今日实在是脱不开身,奴才定会好好侍奉大人的!”
“我只是问问。”
“奴才没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没有,我只是见之前都是陈川,便随口问了一句。”
双喜额头的汗都出来了,听见这话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涂禾打量着他,陈川为人老实教出来的徒弟也没心没肺的。
她故意道:“陈川升为少监了啊?何时的事情?”
“就在不久前,不足一月。”
时间倒是吻合。
她故意不走心地又提了一句:“曹少监也在忙陛下大婚的事情吗?”
双喜刚进宫不久,对涂禾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听此便道:“大人卧病在床,许是还不知情,曹配早就不是少监了,而且他不久前因为欺君之罪已经被杖毙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是不足一个月。”
曹配死了,那丁毅成功了。
从皇宫回来的那天晚上,她进院门前,察觉到有人在一旁,“谁?”
丁毅从树后走了出来。他一脸沧桑,眼睛都哭肿了。
涂禾将他带进了院里,他直接跪下了,“求大人治下官的罪!”
涂禾没有很意外,“你何罪之有?”
“下官收取了贿赂,违背了仵作的道德,春花之死,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不是因为中毒,她的肠子没有变黑,下官谎报了检验报告,欺瞒了大人。”
“我知道。”
凉凉的嗓音如冬水,让丁毅打了一个寒颤。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大人神通广大,什么事能欺瞒得了您呢?那大人为何不揭穿下官?”
“你是因为你母亲吧,可以理解,况且你的检验报告也不是对我全无用处,我心中自有丘壑,便由着你了。”
“是下官鬼迷心窍,但下官从未曾想过背叛大人,下官本想着能帮大人探查一些秘密,还能得到珍贵的雪灵芝医治母亲,就假装应了下来,可最后……”
涂禾看着他这一身孝服,心里全都知了,“节哀。”
丁毅缓了缓溢出的情绪,道:“也不是全无所获,宫中在卖药的人是曹配,曹配爱财,上面也有人照拂便胆大妄为,一直在替曹配擦屁股,包括出法子来找下官的人是郭守堂,他与曹配不合。这就是打听到的事情。”
涂禾看他这样子,倒也些许不忍,“先好好筹备丧事吧……”
丁毅看着涂禾,会心一笑,“下官是来和大人拜别的,感谢大人这么多年对下官和对下官母亲的照拂,下官知道,您一直想削弱宦官的势力,就让下官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