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新婚吉日,锦霞满天,道道五光十色,瑰丽绚烂。每一片琉璃瓦都闪着彩光,往日庄严肃穆的朱墙都鲜活了起来。
“真是好天气啊。”
涂禾坐在窗边饮茶,越过窗前窥看着有限的一片小天地。
“咚——”
“咚——”
钟鼓齐鸣,深沉悠长的钟声响彻了整片天空,声声荡进了她的心里。
晚霞似也变得更加绚烂。
“她来了。”涂禾喃喃道。
卢雪儿走下重翟车,解文芝作为使者,走在前面引路,华容作为尚宫跟在卢雪儿的后面。
卢雪儿着喜服,面带笑容,受万人跪拜,她心里却想的是再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
行至琴嫣殿,华容带着卢雪儿进入大殿内,整理仪容。
华容细心地为她整理衣服和首饰,卢雪儿难掩心中的高兴之情,忍不住问道:“我今日好看吗?”
华容笑着答道:“娘娘甚美。”
“今日霞光如此灿烂,是个极好的日子。”
李观棋身着冠冕坐于含元殿之上,底下是着朝服的官员。
华容引着收拾好的卢雪儿来到了含元殿外,他便起了身,沉稳地一步一步朝着卢雪儿走去。
卢雪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少年,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和她后面的落霞融为一体,烂漫无比。
李观棋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同前往提前搭建好的帷帐里,帷纱上绣着的龙凤,惟妙惟肖,帷帐里面一朵朵牡丹花争奇斗艳,色泽艳丽。
入座,吃饭,当着众人的面喝完合卺酒。
卢雪儿轻轻抬眸看着离自己只有一寸的脸,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他脸上投下一点阴影,坚毅的鼻梁,都落在了她的眼里。
一切都像梦一样。
礼毕,华容带着卢雪儿先回了琴嫣殿,换上了常服。
卢雪儿仔仔细细看着她未来要住的地方,殿里布置的温馨喜庆,绛色的“囍”字,绛色的帷幔,绛色的蜡烛......
“怎么不是龙凤花烛啊?”
蜡烛是特制的,被精细的雕刻过,可却不是大婚时传统用的龙凤花烛。
“龙凤花烛是皇后才能用的,可这红烛也是陛下精挑细选的样式,特命匠人制造的。”
卢雪儿心里有了一丝丝酸涩,不过面上没露出分毫,只道,“那陛下还真是有心了。”
华容浅笑应着“是”。
话语刚落下,李观棋大步走来,华容便离开了。
卢雪儿的心砰砰跳得飞快,方才那一点不愉快也抛到了脑后,脸颊上飞出了两朵红晕,她屏着呼吸,又害羞又喜悦,低头不敢直视李观棋。
李观棋也很紧张,手掩在宽袖里捏成了拳,他又走得近了一些,就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卢雪儿见他不再往前,懵懵地问道:“陛下这是做什么?您害怕臣妾吗?”
“没有。”李观棋赶紧说道,“你不要瞎想。”
顿了顿,他鼓起勇气道:“雪儿,有件事情朕认为很有必要与你商量一下。”
“雪儿”两个字砸在她的心上,她开心地都想要站起来跳一下。
“什么事?”她甜甜地应道。
李观棋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朕知道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也很荒唐,但还是希望你能听朕说完,好好考虑一下。”
卢雪儿心里咯噔了一下,七七八八也摸到了一些头绪,给了她纳后的礼仪却没有立她为后,礼仪上明明什么都备了却又唯唯差一对龙凤花烛,她天真烂漫是真,但是那不是傻,她敛起了一点嘴角,直接说道:“陛下没有为臣妾点上龙凤花烛,是因为臣妾不是陛下爱慕的女子吗?”
她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李观棋眼睫微颤,有一些吃惊。
“朕只是觉得龙凤花烛应是两个相爱的人才能点的,朕欣赏你的坦率天真,但这不是男女之情。对不起,因为政治原由娶了你,是朕愧对于你。”
“那陛下一定不会喜欢臣妾吗?陛下有心仪的人了?”
李观棋确实曾有过一个喜欢的女子,可那感情还在懵懂之时,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啊?没有,朕只是说得当下的感受,之后的事情没有发生怎能说死?”
他答得很认真。
卢雪儿虽然心里很失落,但还是噗嗤一声笑了,“陛下倒是真的跟其他君王不一样,那臣妾便原谅你这般唐突吧。”
“啊?”李观棋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臣妾对陛下一见钟情,求来了这桩姻缘,陛下是个好人,臣妾可以感受得到,您这话虽然臣妾听着很不高兴,但是您愿意对臣妾坦诚,臣妾会理解并且尊重。”
卢雪儿越说越放松,手撑在身后,仰着头道:“如此更好,臣妾本也想寻个两厢喜欢的夫君,之前本想着嫁给了天子怕是没了这一生一世一心意的福分,既然陛下您也如此,正好您可以好好了解一下臣妾,臣妾有信心,您会喜欢臣妾的!”
红色的烛影在卢雪儿的脸上斑斓着倒影,衬得她脸更红更娇了,李观棋听她这样说,心里那块重重的石头落了下来,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陛下是在笑话臣妾吗?”
“没有,只是觉得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喜欢和不喜欢都如此坦荡。”
“世间人多虚伪,臣妾只愿做自己。”
“好,以后在宫里也是,想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不用拘着。”
“臣妾想做什么都可以吗?”卢雪儿调皮地问道。
“自然是。”
“多谢陛下!那陛下也要记得和臣妾的约定,仔仔细细瞧着臣妾的好,喜欢上臣妾。”
“好。”李观棋笑着应道。
时候不早了,李观棋道:“你休息吧,我去外殿,等再晚一些离开。”
卢雪儿懂他用意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她心里其实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坦荡。
华容收拾好回到紫宸殿偏殿时,涂禾和她走时一样,还坐在窗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