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女儿被如此欺负,要叫她怎么不开口求情呢。
再低头看着子安,九娘晨子她怯生生地看着三娘。三娘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几近落泪,她对不起太多人了,所以上天才给了她机会让她来弥补吧。
晨子安伸手抹去三娘的眼泪,疑惑道:“三姐怎么哭了?”
三娘抱着晨子安,低声哄了几句。只是心中冷若冰霜:今日恰好想起了子安才撞见这事,前些日子不理不问的时候呢?难不成在那些没注意的日子里子安都是这么被放着不管吗?子安是在前世漫长的、不被在意的日子里成长起来的吗?
看着子安的旧衣裳,晨子清也是心疼,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有些喧哗。
“什么人?”桃心皱了皱眉向外呵斥。
桃心把一个小丫头带了进来:“娘子,是九娘子身边的桃苓。”
九娘晨子安被如此轻待,三娘对晨子安身边的婢子有气,只是淡淡对那小丫头道:“怎么了。”
小丫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她怀里的糕点也滚落下来:“三娘子息怒。我不是故意来扰。今日清晨九娘子身边的婢子将早膳打翻,九娘子饿得大哭,我才急急去小厨房拿了些……娘子这可有些吃食?我给我们娘子送过去。”
小丫头不知九娘晨子安也在此处,只是平日里三娘看见九娘晨子安身边的婢子就冷淡。此次事出有急她才不得已过来,却已战战兢兢吓得不知所言。
晨子清大怒,顺手抄了个杯子往外丢过去。看子安吓着了忙安抚了几句,又让身边的婢子去做些易熟的小食来,眼见婢子出门,她又忙叮嘱了一句:“煮得烂一点。”
那小丫头才发现三娘怀中的九娘晨子安,虽有惊讶,但见晨子清生了大气忙不住磕头。忍着怒气,晨子清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小丫头:“九娘子一人在屋中大哭,这么多人为何没有一人上前去抚慰。”
小丫头伏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发抖,却不言语。
桃心一看,明白了几分。府中婢子对晨子安的轻视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场景,便是刁奴蓄懒心,存心怠慢罢了。可能他们也不曾想过恰是今日,晨子清念着晨子安,特地嘱咐桃心将子安抱来。
桃心温声对小丫头说:“你莫怕,三娘子与九娘子是亲姊妹,三娘子自然是希望九娘子好的。此事若有隐情,你将事情讲得清楚,三娘子必有重赏。”
小丫头不敢抬头,只是朝晨子清磕了个头:“婢子不要重赏,但求三娘子多疼疼九娘子。我们原是九娘子未出生时就在夫人院子里受的教养的,夫人待我们极好。
“九娘子出生后,我们也是尽心看护的。只是府中老夫人、阿郎、娘子们郎君们对九娘子忽视过多,院中有些人也生了懒心。
“一开始大家还劝一劝,可是府中也没人来说教说教,渐渐的,大家都对对九娘子不上心了。”
桃苓说得难受,到后面有了几分哽咽。
这时婢子将晨子清和晨子安的早膳一同端来,晨子清扶起桃苓:“九娘用膳,你去伺候吧。”
桃苓忙起身,站到晨子安身后。
桃心刚要服侍晨子清用膳,却被她拦住了:“我们去长青院。”
长青院,是王老夫人的居所。
桃心欲拦着:“九娘子用过膳再去吧。”
晨子清迟疑了下,也点了点头。
用膳后,桃心跟着晨子清,在路上却在默默想着,三娘子似乎有些不同了罢。
长青院的厅前,通过通报,婢子恭敬地引着晨子清往长廊走去。
廊边立着规划整齐的松柏,围着一座不小的假山蜿蜒。假山处涌出活水,水润着山下坠聚成一汪小池。池里养着几尾红鲤鱼,懒懒的游着。池外围着一圈石子路,有几个青衣小婢散在石子路上洒扫。
过了厅堂,王老夫人的房间就在前面了。晨子清在门前恭候着,再等一次通传后,门内传来一个充满疼爱的声音:“三娘来了?何必这么多礼,下次三娘来了直接带我屋中便是,平白让三娘在门口吹风。”
那边说着,这边的婢子忙把晨子清领进屋,再向王老夫人屈膝行了礼便退下了。
晨子清一边看着,一边默叹老夫人的管教严格。
“阿嬷。”晨子清扑进了王老夫人的怀里,一股淡淡的佛香向她袭来,带着点安抚,晨子清许久没有这么安心了
晨子清六岁丧母,此后饿时添饭、冻时添衣的都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威严又对她满是怜爱的老夫人。后来她执意嫁给那人,王老夫人躺在病床,再三劝她三思。
言语并无责备,字字句句都是不放心:“阿嬷知道你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你看中他,必有他的长处。
“可是阿嬷在这人世间活了许多年,看透了许多人和许多事,一眼就知道他非我家三娘的良人。
“三娘啊,你一出生便是这长安的高门贵女,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的身份。阿嬷不愿你去享天大的富贵,受天大的孤独,从小就不拘着你。可是这样也不知是爱你,还是害了你。
“三娘今日如此,可想好了退路?”
思此往事,特别忆起王老夫人那双担忧的双眼,叫晨子清如何能忍得住,当即趴在王老夫人怀中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