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将军看着挺硬朗的,身子骨应该锻炼得很好吧?”
“嗯?嗯嗯嗯——确实如此,咱们将军可严苛了,别说是对我们了,对自己更是严厉……不过……”
他们正聊到韩熠,而流霜突然变得贼眉鼠眼的,左看看右瞄瞄,担心被他们将军听了去,那他的后臀可就不保了。
易梦诗悄悄瞥着他,甚是关心他那“不过”之后的内容。
她就是想弄清楚韩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他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有了他说的那“老毛病”。
“我们将军前些年受了伤,至此之后便留下了那腿疾,将军的腿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运气好的话也就三两时辰,但有时会疼上整整一日……”
“唐大人也没办法吗?”
“没办法,天宝说这腿疾会跟着将军一辈子。”
流霜的声音越说越沉,最后很是无奈。
易梦诗一边揉着手里的面,一边认真地听着。
听到最后,她也只剩下沉默。
她回忆起了昨夜,他痛苦地躺在榻上,疼到唇角泛白,虚汗直冒,光是看着都很难受。
“娘子昨日可受惊了?怎么那婆娘无缘无故捉了娘子去,还利用娘子威胁我们将军?”
流霜骤然一转话题,这里的氛围感也随之一变。
“额……我也不是很清楚……”易梦诗浅然笑道,并没有就此事回答他。
“那红衣婆娘最有心机,老缠着咱们将军,可将军视她如死敌,这下好了,将军终于手刃了这婆娘,为亲人报仇了。”
流霜帮易梦诗劈柴生火,一说起这个,他很是解气。
这货又开启了自己的话匣子,毫不顾忌地说出了一些秘事。
“不知这战乱何时才能是个头?咱们将军时常思念夫人,希望天下太平之后,我们将军能与夫人团圆就好了。”
“虽然将军不说,但我们都知道的,将军其实也很想回家的……他说真的很想念家人……”
“可是将军说,他已经回不去了,我想可能是将军的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我们这里的人啊,都是因为战乱而没了家的,将军统领了我们,我们才有这小小的一席之地。”
流霜劈完柴,便将断柴搁在一处,随后着手生火。
“你是都会和别人聊你们将军的事吗?”易梦诗揉好面,接下来是准备其他食材。
“不是!我从不和别人聊咱们将军的,不过易娘子不一样,娘子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我不自觉地就和娘子说到咱们将军了。”
“那万一我并非你想的那样呢?”
“不会的!我看的绝对不错,易娘子绝对是好人!”
易梦诗择着菜,会心一笑。
这小子到底是真有本事呢,还是傻人有傻福呢?
“对咯娘子,你可要多做一些给我们将军啊,虽然我们将军的嘴刁,但有总比没有好啊。”
“我会的。”
她是做给全军的人,怎么会没有他的份?
但有一点确实如流霜所说,韩熠做国公世子时有很多习惯,不但活得精致,对很多事都极有讲究。
吃穿住行都是往最好的配置,所以他吃得好、吃得精,胃口自然要比常人刁钻。
况且这军营中的物资有限,条件本就苛刻,她做的东西能吃还不被嫌弃就已经很不错了。
易梦诗没有把握,但后来看到将士们吃得津津有味,她的心情已然没了之前那般忐忑。
“娘子,您这包子比店里的卖得都好,可香了!”
“咱们可都饿了一日,人都要虚脱了。”
“易娘子的夫君可真是有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的娘子!”
将士们饿到狼吞虎咽,还不忘夸赞易梦诗的手艺。
“还有很多,各位敞开着吃便是。”
易梦诗蒸了很多包子,但都是素馅的,她不敢随意使用军营里的肉,毕竟没有经过韩熠的同意。
要不是昨日她和小阿生被俘,他们也不会被韩熠罚。
易梦诗过意不去,才会想到给大家做些吃的以表歉意。
只是条件有限,她这包子还是太素了,她担心会有人吃不下去。
“易娘子……这些……”
果然,流霜刚端去给韩熠的那份,现在原封不动地被端了回来。
易梦诗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那一个都未动的包子,心中还是有些沮丧。
“没事,都给我吧。”
“易娘子你不要多心,我们将军他只是没有胃口……我吃,这些都给我吧,我还没吃呢。”
“可以啊……”
易梦诗倒不介意他吃,只要不剩就行。
流霜方才只顾着送包子了,他还一口没吃,眼下都要饿坏了。
他吃得很急,虽没有其他人那样狼吞虎咽,可也像个饿了好久的孩子。
“易娘子——”
充实地过了一日,易梦诗正准备回去,她也有一日没有见小阿生了,怪想他的。
然而她刚出后厨,便遇上了唐天宝。
“原来是唐大人,可有事吗?”
“将军的腿疾又发作了……”
“是真的吗?!那他还好吗?大人可去看过了?”
易梦诗情急之下连问道,而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失了仪态。
“与其我说,不如娘子去看看我们将军?”
“可……可以吗?”
“如果是娘子的话自然可以。”
“……”
易梦诗彷徨着,可终究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她甩下唐天宝,脚底好似抹了油,一撒开腿便没影了。
唐天宝悠然转身,深沉地望着她离去的踪影,神色淡定沉着。
易梦诗是冲进韩熠营帐的,可她冲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他垂头坐着,单手支撑着脑袋,看上去极为“痛苦”。
“你怎么样?很难受吗?”
易梦诗三两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