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容郇的吩咐,四月初九晚,去承德亲王府中取出所有田契,特别是户部上报的五百顷良田。
天黑时分,楼庄收拾好包袱,在刀与软剑中难以取舍,最终决定还是放下刀,带着软剑匆匆出门。
承德亲王府如同往常一般,戒备森严,楼庄前两回蹲守也摸出了承德亲王的习性,大约亥正左右才会给书房上锁,现在是戌正二刻,有足够的时间拿到他要的东西。
夜色正浓,借着微弱月光,楼庄轻手轻脚潜入书房,跳上桌子,挪开古画,找到了机关。“嘎吱”一声响动,田契匣子暴露了出来,楼庄直接把匣子装入包袱里,仔细绑好。
“王爷,人待会儿就来。”伴随着脚步声,王府管事的声音逐渐靠近。
楼庄暗道,不好! 快速把机关合上,古画放回原来的位置。现在出去,一定不行,他拉住帘子,双脚向书桌接力,用轻功飞到了房梁上藏好。
“嘎吱——”门慢慢被打开,楼庄感觉到了烛光照明。
“王爷,小人先去给您二位沏杯茶。”接着,书房内的灯盏一盏一盏发出亮光。或许是承德亲王抠门,只点燃了一半,恰好楼庄这边昏暗,便于隐藏。
二位?楼庄想,可能又是来行贿的。火都直接烧到礼部了,承德亲王还这般大胆。
有些人,一旦有了一点儿财富,他就会想要更多的财富,像一个无底洞,永远不知满足。
“坐。”承德亲王坐到主位上,也要对面的人坐下。
“谢王爷。”
楼庄只觉得这声音在哪儿听过,声音像二十出头的样子。他想瞧一瞧,小心翼翼偏着头,用眼角余光瞥见这人穿了一件黑色斗篷,头被帽子罩住,完全看不清模样。
“王爷觉得我在信中的提议如何?”管事上了茶,这人只端起茶盏闻了闻味儿,就放下了。
“做成这件事,本王能捞到什么好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觉得本王担得起?”
诛九族?承德亲王的九族还包括......
楼庄转过头不再看,反正也瞧不见黑衣人的模样,却没注意发带垂下。五月的天气逐渐闷热,他全副武装,身上也闷出了一层薄汗。
“王爷喜欢竹香?”黑衣人发问。
“什么竹香?本王最是厌恶竹子。”承德亲王厌恶竹子,还不是朝中人夸赞魏玠如同修竹,坚韧不拔,虚怀若谷,高风亮节,按照他的说法,魏玠就是个伪君子,日日同自己作对。
“滚出来!”黑衣人朝着上头说了一句,楼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放肆,你有求本王,态度竟如此恶劣至极。”承德亲王以为黑衣人在说自己,在外边,谁不是捧着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有人要自己滚,他顿时气的面色涨红。
黑衣人也不作解释,立即抽出架子上的剑,朝楼庄刺来。
楼庄听见刷刷二声,一道剑气袭来,他敏捷躲过,翻下房梁,跑出屋外,黑衣人紧追不舍,轻功和他不相上下,楼庄一时也摆脱不了。屋内的承德亲王早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
这厢,楼庄从腰间抽出软剑,与黑衣人展开对打,二人发出的声音,也引来了巡逻的侍卫。
楼庄感觉到吃力,对方剑法在他之上,招式狠辣阴毒,他手臂已中了两剑。眼看人越来越多,他不能再被黑衣人纠缠,便使出张德豫教过的绝招,也刺了黑衣人一剑,趁此空档,跳出墙外。
承德亲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也翻出墙外,楼庄七拐八绕,进了一处过道,事态紧急,手上有伤,只能冒犯,他翻进了过道旁的围墙。
刚跳进去,就被两把剑抵住脖颈,楼庄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低声说道,“大将军楼庄,求见公主。”
“楼将军?是你?”拿剑抵住楼庄脖颈的其中一人便是锦画,楼庄跳入的地方恰好在鱼池旁的草丛上,锦画认得出楼庄的声音。
容嬅今日去安顿了杨氏,疲惫的很,只用了一点儿饭,天也闷热,鱼池这边凉快,凉亭也都安了纱帐,不怕蚊虫。
她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还逐渐往公主府这边来,于是乎,整个公主府都进入了戒备状态,所以楼庄一跳进来,就被锦画和府内侍卫长御风拿下了。她挑开纱帐,直接朝这边走来。
“公主,是楼将军,外头是侍卫。”锦画不敢大声嚷嚷,只轻声说。
月光微弱,看不见模样,容嬅只凭楼庄身上的竹香味儿,就知道是他,能闻到的还有楼庄身上的血腥味,“楼庄,你受伤了!跟我去书房,锦画,去把孙府医请来。”容嬅不问楼庄为什么受伤,她只着急他受了伤。
“跟我来。”容嬅要御风掌灯,自己在后头带着楼庄走,她也不知楼庄的伤势如何。
书房就在容嬅所居的院子里,府里最好的成药都放在书房,库房里头也放了许多药材,都还不能用。
书房的架子上放满了书,各式各样的话本,地方志,游记,典籍。
“楼庄,你先坐这儿,孙府医很快就来。御风,你去厨房,要人多烧一份水,再知会张伯一声。”御风领命,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两人,楼庄的左臂还流着血,容嬅把干净帕子都拿来,要楼庄捂住伤口。
书房里各个灯盏都是亮着的,还放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十分亮堂。容嬅才看清楼庄穿的是夜行衣,身上还背着个包袱。
楼庄先开口,“公主,事态紧急,多有冒犯。”
“追你的是承德亲王?”这附近住了许多达官贵族,只有承德亲王会在宵禁时刻,还出动这样多的侍卫。
“嗯。”楼庄点头,“公主,我身上这个包袱,还请你转交给陛下,不可被旁人知晓。”
楼庄说着就解下包袱递给容嬅,他信任容嬅。
容嬅不知道是什么,也不会拆开来看误了楼庄差事。她将里头的匣子用牛皮纸包好,搁在她的箱笼里。
锦画带着孙府医很快就到了书房,“请公主安 。”
“府医无须多礼,这位是楼将军,受了剑伤,书房的药可以随意用。”容嬅把钥匙给锦画,要她把柜子打开。
孙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