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楼庄放松,将右手慢慢拿下来,楼庄所穿的衣裳是黑色,辨不出伤口的具体位置,孙府医于是帮楼庄脱下上身的衣物。
小麦色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沾染着血迹,容嬅脸颊微红,她担心楼庄,却也不好意思留在这儿,所幸直接去了书房门口的小厅坐着,同时,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孙府医确认了伤口的位置,实际有三处刀伤,手臂上有两处,还有一处在左肩上,手臂下方那道伤口最严重,还在冒血。黑衣人出手狠辣,专攻楼庄左侧,但楼庄躲的及时,就是伤口长了些,看起来十分骇人。
“楼将军,公主的药见效最好,你忍着点痛。”
孙府医小心擦拭掉伤口上的碎布,上过药,待血完全止住了,再用干净的棉布,将楼庄的伤口仔细包好,“楼将军,养伤期间可以沐浴,但切记不可使伤口沾水。还有,伤口未好,不可有剧烈的动作。”
“多谢府医。”楼庄诚心谢过。
孙府医送走后,容嬅进来,见到的便是楼庄脸色苍白的模样,她得吩咐小厨房做些补血的药膳汤羹。
“楼庄,这几日,你先住在公主府,谢大人那儿,我会遣人报平安。等你伤好,我便送你出去。”
“多谢公主。”
“不必谢来谢去,咱们是朋友,朋友有难,我义不容辞。”楼庄谢了两回,容嬅忍不住纠正他这谢来谢去的“毛病”。
“公主,承德亲王在门外嚷嚷着开门,说是捉拿窃贼。”张伯来到书房通禀,御风说了书房的状况,他心里也有点数。
“张伯,楼庄就交给你了。锦画和御风,随我去正门。”
容嬅也不耐烦承德亲王,楼庄受伤本就让她生气,现在倒好,气焰嚣张至极,还敢上门寻衅。承德亲王平常多精明,今晚像鬼迷了心窍,恐怕明天,整个长安都要传遍。
她要人开了正门,承德亲王来势汹汹,王府侍卫乌泱泱地站了一片。
“王叔好大的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公主府也并入了王府。”
凡是和容桓亲近的,承德亲王一律划进敌对阵营,他仗着年长,对容嬅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黑衣人去追楼庄时,他费了好大劲才缓和,爬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查看他的田契,打开机关后,发现里头的东西不翼而飞,一时间气急败坏,也不顾折返的黑衣人的劝告,调拨了王府里所有的侍卫往公主府要人。
“把人给本王交出来。”承德亲王此时听不进任何话,容嬅的推三阻四,让他觉得这事是容嬅做的,公主府就在王府附近,正好接应窃贼。
“交什么人?”容嬅觉得好笑,“王叔大半夜莫名其妙就要闯入公主府,哪来的道理?”
“本王府里出了窃贼,本王的下属亲眼见到他进了你的府邸。”承德亲王越来越相信,就是容嬅差人干的,他已经开始后怕,这东西要是到了容郇那小子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小人亲眼看见窃贼进了公主府,说不定就是公主私藏。”旁边尖嘴猴腮的侍卫故意接茬,想讨承德亲王欢心。
“你这黄毛丫头,别想阻拦本王,来人,给我冲进去,抓到窃贼,重重有赏。”承德亲王火气上来,失去了理智,他快要急疯了。
嚣张的侍卫刚要冲进公主府,一股鲜血就喷在了承德亲王的脸上,吓得他捂脸尖叫,本就丑陋的样貌,这会儿更显得如同鬼魅。
一剑封喉,锦画把剑收回剑鞘,侍卫也随之重重倒下,吓得后头的几个侍卫倒退了几步。
“不长眼的东西,公主也是你敢冒犯的?”这话意有所指,听者有心罢了,御风赞赏地瞧了锦画一眼。
容嬅冷冷地盯着承德亲王,“王叔,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想以下犯上吗?”
公主府里也供奉了许多先皇后的遗物,先皇后去后,文帝睹物思人,只留了小部分在宫里,其余的都送到了公主府。若承德亲王强行闯入,便算作冒犯先皇后,是为大不敬之罪。
一语惊醒,承德亲王理智稍回,感到一阵后怕,语无伦次说道,“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今儿就不跟你计较,回府!”
承德亲王虚浮着脚步,侍卫有没有跟上,他也没有心思理会,他现在慌到了极致。一是匣子里头有落了章的亲笔书信十余封,还有这些年进献田契的官员名单。二是自己冲动,给容嬅留了把柄,两样都是大罪。
承德亲王只感觉到天要塌了,苦心经营多年的东西怎么就没了,鲜血一滴一滴从他的脸上掉落,他也顾不得去擦。
“王爷,请留步。”
“你——你——你还没走?”
承德亲王一伙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尸首也捡了回去,地上的斑斑血迹些许刺目。
“公主莫恼,要御风带着做粗活的婆子打几桶水,冲个几次,这血迹便没了。”
锦画把剑丢给御风,御风也不恼锦画的提议,笑着摇头,“公主,我现在就去,顺道把这剑也洗净了。”
从承德亲王方才说的话中,容嬅大概猜到,楼庄是拿了他的东西,大概是那个包袱,既然是交给容郇的,那她便放心了。
张伯给楼庄收拾了靠近书房的屋子,容嬅到时,楼庄刚沐浴完,发梢还淌着水。公主府的侍卫,只有御风和楼庄身量差不多,所以拨给御风的两套新寝衣,张伯都拿给了楼庄。
张伯怕楼庄的伤口裂开,非要他卧在床上休养,不许他乱动。所以容嬅进来时,就看到这样的情境,楼庄靠在床头,身体紧绷,耳后的几根发丝跳到胸前。比起素日常穿的官服,此刻的楼庄,少了一丝威严,增添了几分俊美。
容嬅压住心底的异样,轻声问,“楼庄,你好些了吗?”
楼庄见容嬅过来,刚要掀开被子起身,容嬅先一步摁住他的被子,不要他乱动,以防伤口崩开。触碰到楼庄的手心时,指尖一烫,容嬅快速缩回了手指,面色少许不自然。
“别乱动!”
楼庄却是一本正经地点头,“公主,大恩不言谢,楼庄一定报答。”楼庄深知自己给容嬅惹了大麻烦,他只有做些实事才能安心。
“怎么报答?”容嬅眼中带着笑意,看似期待着楼庄的承诺。心里想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