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地下室沾满灰尘的灯管闪烁了几下,才稳定的亮起,角落的一盏灯却出现故障,一直忽闪不定。
二人站在球台前,各持一杆,顾厌身量高,仪态好,拿着球杆的样子恣意潇洒。陈鹏身高偏矮,肥头大耳,拿着球杆的模样不像是要打台球,倒像是猪八戒拿了一把九齿钉耙要去救师父。
陈鹏自己大概也是认识到这点,没有多耽搁,立即宣布开始游戏。
比球时陈鹏获胜,因此由他率先开球。
他的小弟围了一圈,一旦陈鹏进球,他们就在一边发出喝彩的声音,等到了顾厌时,他们就发出怪叫或者嘲笑。
幼稚得可笑。
两人的水平不相上下,比赛的进行地十分胶着。
宴素的眼睛紧紧盯着球台,每当轮到顾厌,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了,连呼吸都困难。
比赛越到后面,气氛就越紧张,整个台球室仅剩钟表发出规律的声响。
陈鹏经营着一家台球馆,技术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他的回合基本没有失误,所以他率先将目标球全部击入袋中后。
他抬看向顾厌,露出得意且挑衅的表情:“当着你女人的面,给你留点面子,现在认输还不晚。”
顾厌没有理他,低头往球杆上抹巧粉。
只要陈鹏将八号球击进袋中,他们就输了。
宴素紧张到不敢睁眼,心里默念“主角光环,主角光环”。
系统:那什么....积分可以...
宴素:多少?
系统报了个数。
宴素:我相信男主可以凭自己实力赢!
系统:.......
陈鹏自讨没趣,目光变得凶狠,举起球杆猛得一击,8号球毫无遮挡径直掉入袋中,周围一圈的人大叫起来,拍着桌子发出怪叫。
宴素瞬间睁开眼睛,看向顾厌,他表情未变,仍盯着桌面,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主球还在滚。
如果主球也掉下去,那他们就赢了。
白色的主球像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缓缓地顺着8号球路线滚动,最后到了袋口边。
宴素甚至不敢呼吸,她的心仿佛和白球拴在同一个线上,胸腔随着它的滑动而起伏。
球台边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安静下来盯着主球。
主球在袋口前晃了晃,挂在袋口摇摇欲坠,最后停住。
楚葵打了个哭嗝。
小弟们松了口气,又继续嘲讽起来,对着顾厌竖起中指,吹口哨,陈鹏也擦了擦脑门的汗,长吁一口,刚准备说话,就见白球像是突然失去控制一般,突然坠入袋内。
空气瞬间凝固,那盏闹了故障的灯,随着白球的落入而突然亮起,大概是坏了很久,钨丝并没有过多的消耗,所以灯光竟然比其他的更亮。
它毫不吝啬自己,干净而明亮的灯光照射到顾厌身上,像是为他镀了一层阳光。
直到楚葵发出尖叫,摇晃着宴素的肩膀大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主球落袋了,众人的笑僵在脸上,默默放下庆贺的手。
陈鹏输了,
顾厌将手中的球杆扔到一边,支着腿半靠在球台上,将刚刚解开的袖口一颗一颗扣上,姿势慵懒又随意,只是目光始终阴沉。
“愿赌服输,你们走吧。”陈鹏在小弟们面前丢了面子,也不好再作怪刁难。
宴素起身拉了拉他的衣摆,低声说:“走吧。”
顾厌却没说话,走过去拿起沙发上宴素落下的草帽.
帽子拿在手上拍了拍,他却转身对众人说:“谁说我们要走?”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顾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冷冷道:“进来吧。”
混混们一下警惕起来,紧接着门外传来混乱的脚步声,随即涌入一大批拿着铁棍的人,围到顾厌身前,他转头看了陈鹏一眼,眼神淡漠,低头在打头阵的人耳边说了什么。
那人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动作,举起手中的棍子,大吼一声:“干!”
混混们也迅速搞清楚状况,纷纷拿起武器,两拨人迅速纠缠在一起。
顾厌带着宴素离开混乱的人群,身后不时传来棍棒击打在肉身上的闷响,听得她生理不适。
他将宴素带到门外,经历了地下室的荼毒,外面的空气像被是洗衣机搅拌过一样清新,但是待在台球室太久了,突然的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一只有些冷的手突然覆上了她的眼睛,激得她眼皮一颤,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掌心。
像是柳条扫过平静湖面。
顾厌怔了怔,紧抿着唇,微微低下身子,将手中的帽子盖到她的头上,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贵重瓷器,甚至还认真地手理了理宴素被压歪的碎发。
“我去处理一下。”他对着旁边看傻的楚葵说,“你带她去医院。”
楚葵呆呆地点头。
顾厌走后,楚葵看着宴素,眼角还挂着被强光刺激后流出的生理眼泪,她严肃而真诚地问:“你们真的没有在谈恋爱吗?”
宴素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这个药,每天抹两遍,早晚各一遍。”白衣大褂地医生看着宴素说,“真的不需要报警吗?校园暴力是很严重的事情。”
楚葵扫了宴素一眼,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打哈哈说:“不是啦,就是被摔的。”
现在台球室那边还不知道什么状况,要是报警了,顾厌可能也得进去。
陈鹏蹲在地上,两颊肿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像塞了两个拳头大的馒头,脸皮高高隆起,在闪烁的白织灯下发出骇人的光泽。
顾厌拿着一把手掌大的小刀,在指尖翻动,看着陈鹏瑟瑟发抖的样子,眼底渐渐浮现一层阴翳。
“别打了,别打了,我就打了她一次!”他抖着手竖起了一个1,接着说“脸上的刮伤是戒指蹭的。身上脏是....是....是他故意吓她,她摔了。”
陈鹏看到了地上满身是血的人,结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