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小命保住了,皮肉伤在所难免。锁骨下方被火药灼烤的痛感。她看见衣摆上汩汩流淌的血液,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那个人手上的。
皮开肉绽的伤势没有阻止他桀骜的气势。他站起身,把她挡在身后。橘赭色的发丝在她面前荡。
血珠从他指尖一直往下滴。
“哪里来的杂碎。”
“混账玩意。”
——“砰。”
全身轻微地战栗,绘羽被吓了一跳。
这次不是枪声。
是不小心碰倒了桌面上的香水瓶子。
她从迷蒙中醒了过来。胸骨的震动却越来越剧烈。按住领口的指节在不停颤抖,几乎快要眩晕过去。
……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么久远的事。
她摇了摇头,努力地把不合时宜的记忆甩出脑海。随手抓起刚才那瓶香水,胡乱地抹在了耳后、手腕和锁骨处。
绘羽再努力深呼吸几下,终于勉强平静了一点。
出门之前,再照一照镜子。
发型,ok。妆容,ok。服饰,ok。
中间只隔两个小时,再说中原中也的办公室一定有空调,大概不会花妆。
这般收拾,也不算慢待了秋人君。
最后调整一下项链,收尾。
她踏出了房门。
·
中原中也的副官虎次郎来向他通报花山院绘羽抵临的时候,中原中也正在看文件。
“中也大人,花山院小姐到了。”
“嗯,”中也没抬头,指节间夹着一支钢笔,“好的,我知道了。”
空气安静。
沉默。
虎次郎一动不动。
中原中也见他杵在哪里不走,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才疑惑地抬眼看他。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额,就是……”他抻长脖子,探出半个脑袋,“是这样的中也大人,您的文件……它摆倒了。”
中原中也再次低头。
……
他拉了拉帽子,不动声色地放正文件。
“咳,”尴尬短促地轻咳一声,“……看破不说破啊。”
“嘿嘿,”虎次郎笑嘻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转向关联话题,“不过今天的花山院小姐看起来有亿点点不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中原中也思索出许多种可能性,瞬间握紧手中的钢笔,“怎么回事?难道她受伤了吗?”
“不是不是,花山院小姐没受伤,中也大人您放心。”虎次郎赶紧摆手否认,让他宽心,“等会您看了就知道了……哎呀,花山院小姐应该快坐电梯上来了,属下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虎次郎一阵旋风速度退出了办公室,给两人腾出一个绝对安静,没人打扰的空间。
中原中也还在纠结刚才虎次郎枢说的“看起来不一样”这件事。
既没受伤,也没有出什么事,那还有哪里看起来不一样的。一个人的外表,样貌短期能有什么大变化?不都是两条眉毛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固定排布吗?
“笃、笃、笃”
三声规律的敲门声。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看向门边。
他的办公室门并没有关,完全地敞开着,因此视线一转移,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花山院绘羽。她还维持着抬手敲门的姿势,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前,没有踏进办公室一步。
当下这一刻,一直疑惑的“看起来不一样”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和平时散发不一样的编发,干净利落。从没见过的精致妆面和搭配得当的装饰。一大片浓墨重彩的红色,阳光底下像是晕染的水彩。边缘线条却又利落,从白色的肩颈处拉下来,经腰到腿,一笔成型。
看起来像是奶油蛋糕上点缀了鲜红的樱桃。
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视觉冲击力过强,荷尔蒙元素直接给人干懵了。
“笃、笃、笃”
又是三声敲门声。
中原中也这才醒转过来,从座位上站起身,对她做了一个手势。
“请进。”
然后,他看见这块“奶油樱桃蛋糕”很轻盈地从门口“飘”了过来,还很主动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下午好,中也。”
“下午好,绘羽。”他同样礼貌地回应,为她拉开对面的木椅。抽空又瞟了几眼,决定还是不压抑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今天这身很衬你,看起来……很漂亮。”
话一出口,觉得略微有点欠妥,他又实话实说地打了个补丁,“当然平常也很漂亮,我的意思是今天风格和平常不一样,很罕见。”
绘羽抚平衣裙下摆坐在座位上,似乎对这类夸奖已经见怪不怪,并没有作出任何特别的喜悦,波澜不惊地微敛眉目。
“谢谢,这一身我也挺满意的。”她大大方方地照单全收,“看来我中学时礼仪着装课给没有全然还给老师。”
中也翘起嘴角,活络氛围地接下话,“打扮得这么好看,是晚上有什么聚会或者邀约么?”
他没说是不是因为今天第一次课程才这么郑重。心里虽然是这么期待,但宣之于口,也太过于自大了。
不好不好。
谁知道——
“是的,今天晚上有朋友的邀约晚餐。”
她竟然真按照他不期望的方向回答。
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哦?是男的还是女的?就你们两个人么?”
“这些我可以知道吗?”
他的语气变得相当生硬,但仍维持着干部的体面,“当然,如果你认为我在窥探你的私生活,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绘羽在翻桌上课程相关的书籍,脑子里转的是今天这课该怎么上,完全没分心思注意气氛的变化,直来直去地就给他解释了。
“是家里世交的孩子,比我大几岁。按年纪来讲,应该和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