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们录音了吗?”已经断了的线索突然峰回路转,陆唯真一时忘形,声音激动。
出租司机有点奇怪:“哪个打电话会录音哦?要是录了音就去报警啦。”
“也是。”陆唯真冷静了一点。她回头去看拉横幅的那些人,车已经他们甩在后边横幅上的字看不清楚了。她对肇事司机的印象不深,隔这么远距离更不可能分辨出那些陌生人是不是真的是他的亲人,也只能继续跟出租司机聊天,“新闻不是说那个司机都没亲人了吗?我看挺多人的啊。”
“呵呵,那可不见得是亲戚。知道医闹吧?”出租司机问,“你以为闹事的都是家属?这么跟你说吧,有一帮人,专门吃这碗饭,帮人闹事,收到钱再分账。南边往县里走那片,好多街溜子干这事,出了名的。”
陆唯真还抱着一点希望:“那肯定也得有证据才能闹吧?”
“还证据呢,只要能拿到钱,活人都能给他们说死了。人家吃的就是这口饭,只要有人想闹,他们就能闹。你看这几个还算文明的呢,还有些把要咽气的老人抬到医院,根本不是要给老人治病,只等老人咽气,他们马上把村里办白事那套搞起来在医院门口哭灵。”
“那也太缺德了,没人抓吗?”陆唯真随口评价,忍不住又往后边望了望已经看不到了的横幅。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靠什么生存的都有。只要有钱赚,抓不尽的。”出租司机老气横秋地说。
陆唯真深吸了口气,刚看到有人闹事就觉得线索没断是她太天真了。
“陆唯真!”一声嘶吼从手机里传出来。
糟糕,陆唯真一惊,猛然想起来她之前正在跟慕钊打电话,然后就把他给忘了!
“陆唯真!”慕钊又吼了一声,一通电话打到半截就没人讲话了,要不是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陆唯真跟人聊天,他肯定报警了。
“我在我在我在!!别着急,你等会我戴个耳机跟你讲话好不好?”终于想起来男朋友的陆唯真一边连声安抚一边摸出耳机戴上。这时候,车已经开到了酒店附近。
“你住在哪里?马上把定位发过来。还有,在我到之前你就乖乖待在酒店里,那也不许去!”慕钊听起来还是又急又气。
陆唯真反骨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喂,我是成年人了好吧。你是我监护人吗?”她看看天色,“而且这都几点了?你现在开车过来到了都好晚了,开夜车才不安全呢。我又不做什么危险的事。”
“我不开夜车,坐高铁过来,票都买了。”慕钊语速终于放缓了,但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一遍,“不管你要做什么都等我来了再说,知道吗?”
啧,这个操心命。陆唯真想了想,他过来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这点时间够她干很多事了。于是乖巧地答应了:“知道了,那你注意安全。”
然而电话刚一挂断,她就迅速办好入住,把行李扔酒店房间里。自己揣上手机钥匙房卡这些重要物品刚要出房门,就被领导的一通电话定在了原地。
“办完了,工作小结我马上写完发过去。”陆唯真点头哈腰地挂了领导的电话,不得已拿出笔记本,用最快速度写完了这两天的工作报告。等按下发送键,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陆唯真看了时间,想着还得在慕钊赶到前赶回酒店,再也不敢耽搁,赶紧出了酒店。
她必须去会会那些拉横幅的人,不管他们是不是专业闹事的。
就像出租车司机说的那样,即使他们是专业闹事的,可背后肯定有肇事司机的亲属。万一,他真的是被人设计害死的呢?没准她偶然遇到他们就是老天在给她机会。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她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可能。
出酒店时已经是这个城市的下班高峰期了,原来十多分钟的路,陆唯真再赶回去愣是花了快半小时。还好她赶到的时候那些拉横幅的还没散场。
天色已经暗了,最后一抹晚霞把白色的横幅都映成了暖橘色。陆唯真走进他们,只见横幅附近守着的人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到五十多的中老年都有,除了横幅,他们还有一张印了司机照片写满他“冤屈”的防水布。陆唯真走进他们迅速瞄完了布上写的内容。大意和她刚听到的差不多,反正就是说司机是跟一群人喝酒喝死的。求路人帮找那晚一起喝酒的人。
看完这些,陆唯真又挨个审视这些人,试图从中找到一个和她记忆里的司机有相似之处的。大约是她看得太久,打量他们的眼神又不像单纯是好奇才靠近的路人。陆唯真把这些人看了一圈以后,其中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晒得很黑,一脸凶相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干嘛呢?记者?”男人上前先是谨慎地打量了一番陆唯真,大约是觉得她两手空空不像记者,顿时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皱着眉挥手轰她,“要玩去别地方玩。”
陆唯真没看出来哪个是司机亲戚,干脆直接问了:“你们谁是武建设的家属?”
她把人名一报,不光眼前凶巴巴的男人变了脸色,就连蹲坐在横幅附近的几个人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你谁啊?”男人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陆唯真,旁边坐着的人也慢慢围了过来。
陆唯真不动声色地往路边退了两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面前这个男人能听到的音量问:“这里没有他的家属对不对?你们是被喊过来闹事的。”
那男人上下打量着陆唯真,捏了捏拳头,把粗大的指节揉得嘎嘣作响。“就你?一个人来找事?”他轻蔑地从下到上把陆唯真扫视了一道。
“放心,我知道你们是哪片的,但我肯定不能戳穿你们,我还巴不得你们能闹成功呢。”陆唯真强作镇定地笑了笑,大拇指往旁边那块布一歪,比着上头肇事司机的照片说,“他年前开车撞伤了我,没赔就跑路了,我正愁找不到人呢!听说现在醉死的,同席的人赔的还不少。我也不多要,只拿医药费跟误工费。”
陆唯真这些话在来的路上就打过腹稿,说得极为顺溜,男人一下子真被她唬住了。虽然陆唯真看起来纤细文弱,可他们在外头混了那么久,多少也懂一点人不可貌相。再加上陆唯真跟他们讲话时用的是地道的本地方言,男人没敢轻举妄动。
“你是哪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