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从病房出来,林栖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
后脑勺贴着墙皮,林栖仰头看着灯管,脑海里默背着今天出门前刚记的知识点。
卡壳时她掏出兜里的便利贴看了眼,放回去后又闭上眼睛重新在脑海中巩固加深印象。
再睁开眼睛时,刑台云正从走廊尽头朝她走来。
林栖直起身,有点严阵以待的坐直了点。
刑台云坐到林栖身边的塑料椅上,把手中的咖啡分给她一杯。
“谢谢。”林栖口舌有些干,嗓音也略微沙哑。
“跟黎东南怎么样了?”
林栖略微诧异,刑台云竟然记得那小子的名字。
她防备地打量刑台云几眼,缓缓道:“还挺好的,在接触。”
刑台云忽然想起跟林栖刚接触时,在老师家吃饭那次,这人跟现在很相似的说法。
刑台云嘴角微微一扯,偏头看向林栖,目光中再次带上探究的打量,细细地瞧着她的面部五官。
林栖突然有点紧张,因为过近的距离。
她甚至能在刑台云那双深邃璀璨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而刑台云的眼神虽然有点探究的意味,却依旧算得上很温柔。
林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胸腔中一声声鼓动。
“你挑人的眼光是真的差,黎东南不太行。”
良久,刑台云这么说了句。
林栖当然清楚黎东南是个花花公子,但她此刻看着刑台云,突然涌上来那么点勇气。
“刑医生是对我感兴趣吗?”
她吞咽下口中咖啡的余味,却更觉干渴,心脏跳动速度也越来越快,有种被摁住喉咙的紧迫窒息感。
林栖却知道没有回头路走,所以提了一口气接着道:“不然邢医生怎么老针对我身边的男人?”
说完后她低下头喝咖啡,内心却无比煎熬,像是在等待刑台云的凌迟。
长久的寂静过后,林栖听见头顶一声轻浅的笑,那道低沉轻柔的嗓音里溺出一句,“心眼多。”
某一瞬间,林栖的心理防线快被这男人不轻不淡的态度击垮。
直到刑台云又认真说了句,“林栖,你明明是个聪明人,分得清轻重缓急,什么阶段该追求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林栖绷紧自己的神经,也有点被他这句话敲打了一下。
就好像自己这几天一直漂浮在空中,没有了明确的目标,没有了规律的生活,满脑子只剩下怎么攻略这个男人。
林栖陷入自我的拉扯挣扎,她认为刑台云说的对,她有点本末倒置,可林栖望向脚下的路,她发现自己没有路走。
或者说是在她走一条困苦挣扎要被切割不断的藤蔓紧紧困住双脚的路。
林栖坚定心神,她想,她真的需要刑台云的引渡。
林栖神色变得认真,“就是想尽快投入自己的生活工作才这样的,可这不取决于我。
”
她低着头,捧着手中温暖的咖啡杯,“要努力挣扎才能把日子过好,所以觉得邢医生有句话说的很对,大树脚下好乘凉,大腿要挑粗的抱。”
林栖抬头看向刑台云:“我记住刑医生这句话了,黎东南家有钱有势,所以觉得对方是不错的选择。”
刑台云一时难分清林栖这句话的真假。
*
“姑娘,你要一束什么花?”
那天是周五,很晴朗的天气。
林栖站在花店里,看着满室琳琅满目的鲜花。
那晚过后她没再刻意出现在刑台云跟前。
“我要一束最便宜的花。”林栖很爽朗的说,她不顾周围目光,也不觉羞赧。
“这束玫瑰吧,这束是被客人退回来的,送回来的过程中折损到一两朵,现在天气渐热有些焉巴了,你要是要我就五折卖给你。”
林栖抱着二十块买来的鲜花走出花店,走进麻醉科。
她今天抱了花,还画了淡妆,穿了一条藏蓝色连衣裙,林栖从未如此高调,同事们都稀奇地凑过来跟她询问八卦。
林栖透过同事们的人影,看到刑台云走进办公室。
中午第一台手术,她跟刑台云一起搭档。
进入电梯后,她规规矩矩站在他的侧后方,谁都没有再开口。
电梯上升两层打开,周宸运走进电梯,看到林栖时双眼放光道:“林助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
周宸运又信誓旦旦道:“林助,这次我绝不加肌松。”
“周医生真厉害。”
周宸运怎么听这话都像讽刺人,但林栖一脸认真,又觉是自己多想了。
他转头看向刑台云,“你今天怎么一脸冷漠?”
刑台云瞥他一眼,终于懂了祁主任想一巴掌拍死这傻子的心情。
周宸运见刑台云不搭理自己,没趣地站到一边。
电梯又上升了两层,周宸运却浑身抖了个机灵。
今天怪冷的。
林栖跟刑台云的交流只在手术中,林栖配好药递给他,“镇痛泵。”
刑台云接过,专心注射。
术后脱无菌衣,林栖不小心把脖颈间的绳子拉成了死结,她正吃力解绳时,身后轻轻响起一道低语,“别动。”
林栖听出是谁,收回自己的手,垂下眼眸。
地面上漾着两道相隔甚近,一高一矮的影子。
“好了。”
刑台云从她身边经过时又淡淡说了句。
林栖也礼貌地回了句,“谢谢刑医生。”
林栖特意去对过刑台云今天的工作时间表。
两人几乎是一个时间下班。
她知道刑台云下班后会多留几分钟收尾一整天的工作。
林栖抱着花在楼脚站了几分钟。
有同事顺路要捎林栖去地铁站,林栖礼貌拒绝了。
她在楼下又站了几分钟,顺带补了个口红,才看到刑台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