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低头碰碰鼻尖,“本来我也只是试试,没想到还真把他们的服务器搞瘫痪了。”
“你不试试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天赋。”
红毛确实有天赋有潜力,以前修手机修电脑完全没人教过他,但他就是能上手,爱倒腾那些玩意,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也凭着它过日子。
好好学习这件事,十几岁的时候他没那个环境也没那个意识,虚度了许多光阴。
再拾起书本的时候,红毛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今天。
那么平庸甚至烂到泥地里的自己竟然会得到那么好的工作机会。
他害羞又谦虚地说:“姐夫帮了我很多的,他帮我找了很多书,还给我介绍超级厉害的大神。”
林栖刻意忽略他提到刑台云,只是说:“那也要你自己肯学。”
就像在大学门口碰到他那次,他应该是去蹭课了。
那只是她偶然窥见的一丁点,他背后肯定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人有价值才会被看见被选择。
红毛以前总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每天都不知道在干什么,读了很多书学了很多东西后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实心的。
不过他不好意思讲出来,只嘿嘿的笑。
“我过两天就要走了,要去培训两个月,早知道你搬回来我就说下个月再去好了。”红毛懊恼。
“那你还是走吧,”林栖说。
红毛:???
“见多了烦。”
红毛:……
没多会儿老板娘炒了几道家常菜。
红毛家里没人,绿毛家里不待见他,平常两人经常一起下馆子,红毛一眼看出桌上几道菜几乎是老板娘最拿手的几道。
除了一道红烧小排。
菜单加菜了?
红毛疑惑地去看菜单,长长一列菜名对下来,就是没找到这道红烧小排。
他抓了抓脖子,指着红烧小排道:“花姐你这菜单上怎么没有这道菜。”
老板娘笑笑,神秘兮兮,“你猜。”
林栖嘴角牵着浅淡笑意,把筷子递给红毛,低低道:“反正你跟着我就有这道菜吃。”
“那真是太棒了。”
红毛又去冰柜里拿了两罐可乐,他打开一罐放到林栖那边,“哦对了,小区门口开了一家早点铺,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吃,他家生煎特别香。”
“几点?”
“七点怎么样?”
“现在能起那么早了?”
“嘿嘿。”红毛笑笑。
吃完饭红毛把林栖送到楼下,一直等到她的房间里亮起灯他才离开。
走了两步红毛又倒退回来,高高仰头。
每家每户的窗户外都是装着铁围栏的,这显得林栖的窗户口有些突兀。
涂着绿漆的木头窗框被阳光暴晒,被雨水浸泡,被狂风撕扯,日月更迭数载,已呈现出暮年老人的苍老衰败,有一种快脱落的,摇摇欲坠的让人看一眼就皱紧眉头的不安感。
隔天早晨蹲在马路牙子边吃生煎的时候红毛就提起了林栖的窗户。
“姐,你窗户口的铁围栏去哪了?”
林栖咬下一角香油浸得少的面皮,漫不经心道:“那些铁栏杆都生锈了,轻轻一晃就松动,万一哪天脱落下去砸到人呢,我干脆把它都拆了。”
“哦,”红毛没有怀疑林栖的话,却在偏头看向林栖时愣了一瞬。
天气已经转凉,早上得穿厚外套才行,林栖被包裹在白色羽绒服里,低着头认真吃东西,一张未施粉黛的干净脸蛋被风吹散了面颊上的血色,尤显苍白。
“你好像瘦了姐。”
“压力大。”林栖说。
红毛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想了想道:“大后天绿毛生日,不如我们去看他?”
他们买了大巴票,坐四个小时车去临市。
摇摇晃晃的大巴车启程,他们坐在靠后的双人座,林栖怀里抱着蛋糕,红马抱着一大袋绿毛喜欢的零食。
林栖望了会儿窗外,转头问红毛,“绿毛叫什么名字?”
“段逸,段就是那个段,逸是飘逸的逸。”
林栖点点头,又问,“你们一起染的头发吗?”
“好多人都这样问。”
“那是吗?”
“不是,不过我俩差不多都是十五岁染的吧,特招摇,染完后大半个小区都认识我这个小混子了,绿毛也一样。”
红毛叭叭叭说了很多,再看向林栖时发现她已经睡着。
红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惆怅,他看着林栖,莫名有一点难过。
红毛替林栖拉上遮光窗帘。
到达临市是下午四点。
车上的人都走光了林栖还没醒。
红毛照旧安静等着,直到司机来赶人。
“姐,醒醒。”红毛拍了拍林栖肩膀。
没反应,红毛又喊了几声,一旁司机脸色顿时一变,“不会死了吧?”
林栖再醒来时在医院,先看到床头柜上的蛋糕,才看到坐在她病床边的红毛,然后是四周的环境。
布帘隔挡着隔壁的病人,能听到持续的痛苦□□。
最后林栖把视线移到红毛身上,“我是不是睡着了?”
红毛一直看着林栖,不确定她是不是清醒过来了所以一直没敢出声,直到这一刻红毛才松开一口气,“你醒了姐。”
两人从医院出来时差不多六点十分,天色已经十分暗沉。
红毛还在担忧,“姐你真的不用检查一下吗?检查单都开了。”
“是老毛病,检不检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可是……”
林栖打断他,“我们去看段逸。”
再打车到绿毛学校门口,天已经完全黑透。
绿毛狂奔着从学校跑出来,“栖姐!!!八哥!!!”
他像极了一只发射的愤怒小鸟,热情火辣。
“还以为他出不来呢。”林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