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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们来他肯定死也要出来的。”红毛也笑。

校门口保安亭里探出一颗脑袋,“鬼叫什么大晚上的!”

保安大叔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以火箭发射的速度闪过。

?!

一弹一跳,少年恣意地飞跃过校门。

保安的脑袋跟着一上一下,反应过来后骂骂咧咧,“谁让你翻过去的!好好的门不走像什么样子!”

然而男生已经跑到马路对面。

路灯下站着一个漂亮女人和一个红发问题少年。

夜黑风高的夜晚,举止反常鬼鬼祟祟,保安密切关注着那两男一女。

生日蛋糕?

寿星皇冠?

生日歌?

马路对面缥缈地偶尔吹过来一句祝你生日快乐。

保安:???

只见昏黄的灯下三个人蹲在路边,偶尔一辆车从路中间穿梭而过。

女人和红头怪低唱着生日歌,火箭少年双手合十,低头闭眼,虔诚的样子。

蛋糕上摇曳的微光闪在三人的面庞上。

在这漆黑的夜,冷酷的夜,这画面可真是突兀。

保安大叔摇摇头,心里叹一句年轻人爱折腾,刚稍稍放松警惕,却在下一刻看到三人背朝学校转过身去。

红色的那颗脑袋头顶冒出一缕烟,接着是火箭少年,最后连女人的头顶也冒出一缕青烟。

保安大叔:……

绿毛只请到半个小时的假,恋恋不舍地带着剩下的蛋糕和零食回学校。

用一块蛋糕贿赂保安大叔,绿毛一弹一跳趴到校门上,“栖姐八哥,明年我十九岁生日你们也要帮我过啊,呜呜呜,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呜呜呜。”

保安大叔手里的蛋糕都差点打翻,咬牙切齿道:“你小子,赶快下来。”

绿毛死紧扒拉着门栏,“你们多看我几眼呀,我是不是变帅了啊。”

“段逸!你反了天了!”一道伉俪的尖锐女声炸响在夜空。

绿毛转头看到辅导员时就两眼昏黑,见了鬼了,一咕噜从门框上滑下来,欲哭无泪仰天长啸,“救命啊八哥栖姐!”

红毛跟林栖对视一眼,都幸灾乐祸笑了。

隔天他们坐庄子和小咪的货运大车回去。

庄子和小咪是干长途货运的,本来昨晚就应该到,但遇上堵车,两人今早才进城。

两人路过这边如果不忙的时候都会去看看绿毛,不一定每次都见到人,多数时候是留点吃穿用的或几块钱在保安室让他去拿。

这次也一样,两人没买什么,就去保安室给他留了点钱。

林栖跟他们一起在高速服务站吃午饭。

一人一桶泡面,又一人一支饭后烟。

林栖坐庄子的车。

“你跟红毛昨天来的?”庄子问。

“嗯。”

“他跟红毛差不多,没人在乎,没有家庭兜底和庇护,只有靠自己的份,希望这小子这次能成熟一点坚持住。”

“应该会的。”林栖说。

庄子开车有烟瘾,林栖看着他衔进嘴里一支烟,她开口道:“能分我一支吗?”

“我的?”庄子偏头看林栖一眼,“我的便宜货,很呛,怕不适合你。”

“红塔山嘛,云南玉溪烟。”

“你知道这烟?”

“我爸我哥抽。”林栖说。

两边车窗大开着,林栖和庄子一人一支烟沉默抽着。

林栖忽然问,“这车多高?”

“两米三。”

高速公路两侧是广袤无垠的庄稼地,天空深蓝无云,尽头的天嵌在大地里,大货车像穿越在一片金黄色的海洋。

林栖偏头看着窗外,白色的烟雾吹散在空气中,两米三的空气很自由。

*

林栖说好红毛走那天送他。

原本红毛告诉她的是下午走,结果那天很早她接到红毛电话。

“姐你醒没有?”

“醒了。”

“你来窗边。”

林栖拉开窗帘打开窗子。

红毛站在楼脚,背着个黑色的包,身边立着一只行李箱。

灰茫茫的天地间,最明艳的一抹色彩竟是他那颗红脑袋。

“我下来送你。”

红毛赶忙道:“别下来了,风大。”

“那照顾好自己。”林栖沉默了几秒道。

“姐,”红毛郑重说:“要好好的。”

林栖看着红毛挂断电话后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太阳从地平线上越出来,天边亮起一道绚烂光泽,暖金色的光铺陈向人间。

林栖看着红毛踏着朝晨的光辉走远。

目光拉远,她的眼底也盛满一池破碎的璨金。

对面楼的窗户口有一盆绿植,今天是角堇。

从她注意到那扇窗户开始,每天都会出现不重样的花。

但她从来没看到过对面住的人,也不知道那些花到底是什么时候换的。

可能现在她每天还想拉开窗帘,就是想看看那一扇窗户口今天又换了什么花。

收回目光,林栖退后两步,重新关上了窗。

房间里暗下来的那一刻,门口传来敲门声,林栖回头望着门板。

她打开门,红毛大喘着气站在门外,额头汗津津,脸颊上的不知道是汗是泪。

红毛大哭起来,他想触碰林栖,想拉住她的手,却又不敢向她伸手,像对待一件玻璃品小心翼翼。

他心里很不安,哭红了眼,“我不走了姐,你让我留下来陪你,我害怕。”

红毛近乎乞求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红毛留下来了,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能去打扰林栖的。

很多时候,他只是在饭点的时候才去敲响她的门。

没有哪一次她拒绝过他,都会跟着他出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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