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年岁上来说,江禧其实比陆予贤大上半月。
然而江禧早产月余,若是按太医最初的推算,这个姐姐无论如何也是由陆予贤来当的。
两人从小到大,为了这声姐姐,私下里不知道约过多少回不甚和谐的扯头花活动。
事到如今依旧谁也不服谁。
江禧难得不再插科打诨,郑重道:“放心吧蓁蓁,世上不会有人可以欺骗我的感情。”
陆予贤见好就收,转而将声音压得极低:“我之前听闻南越王世子此番进京,约莫是有顶替先前那位,与你履行婚约的意向。”
“素闻南越拘泥守旧,这种事也能越俎代庖。”江禧显然也已知晓此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评价道。
然终究世事难料,那人竟死的这般凄惨,
“我知道你不大想嫁人,不瞒你说,之前还有那么一瞬,我还短暂地怀疑过人是你的人杀的。”
“?”江禧直接把问号写在了脸上。
不嫁人便要杀人,这是什么逻辑。
实在是有失和谐。
江禧觉得自己约莫得好好教育下陆予贤,省得她之后歪成歪脖子树。
后者却抢先认错:“你也知道我最近频繁相看,脑子都看晕了,莫要再批评我了。”
“就没个相中的吗?”江禧有些无语。
陆予贤却认真地摇摇头,往前挪了挪身子,半真半假道:“谅谅,若你是男子就好了,否则依我在太子府的处境,最终约莫只能在矮子里头挑矮子了。”
江禧不知如何安慰,试图笑着遮掩过去,于是任由陆予贤拉着自己的右手,另一只手状似无意地理了理发髻:“我若是男子,应当也同般殷一样,是极好极好的的那种,你可能有点配不上我。”
陆予贤忙不迭把江禧的手扔了出去。
江禧轻轻挑眉,明媚粲然:“不过你也不必太难过,这世间的男子多的是。而且外祖肯定会好好为你择一如意郎君,你莫要太担心。”
陆予贤撇了撇嘴:“我倒要看看你几时腻了你那极好极好的般殷。”
“旁的的不说,你且猜一猜,你因这与众不同的男子,要挨皇祖母关你多久的禁闭?”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江禧如今倒是巴不得只是被禁足。
然而此次外祖母连着多日不曾理会她,约莫是真的气着了。这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再不会是禁足这么简单就能敷衍过去的了。
*
夜凉如水,般殷终于能够短暂地摆脱烦人精片刻。
想起这几日以来的遭遇,男人覆于玄缎之下的双眼轻轻闭了闭,似是无奈。
还没超过半个时辰,方才同他道了晚安的女子无缘无故再度摸到了自己的床上。
兀自掀开锦被便躺了进来。
“般殷,我做噩梦了。”江禧小心翼翼地缩在床角,轻声试探着,“你睡了吗?可不可以陪我说会话?”
少女只着里衣,长发如海藻般打着卷儿,稍有些脆弱的意味。更莫说她眼中盛着的点点星光,我见犹怜。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心尖都要跟着打颤。
可惜般殷只觉得聒噪。
他从未见过这般缠人的粘人精,成日叽叽喳喳,嚷得他脑仁儿疼。
再说,哄人?
他可不会。
于是在江禧尚未反应过来的下一瞬。般殷已经准确地摸索到江禧后颈的穴位,轻轻一点,便让她晕了过去。
就在他以为世界终于清净之时,方才注意到烦人精的手不知何时勾到了他束在脑后的结环,眼前的黑色随之被取代得一干二净。
屋内虽未电灯,然而夜间视物于他而言无碍,他可以清楚地看见与九阙楼别无二致的陈设。
男人疏朗的眉目之间染着冷月清辉,愈发将他衬得如神明般不可亵渎。
他直勾勾地打量着江禧的五官,无谓地挑了挑唇,心中暗道了一句丑八怪。
还好这南越王世子他暂时。
若是真娶了这样的女子为妻,他怕不是要沦为南越的笑柄。
般殷卷了被子将江禧扔到里侧,再次躺下时,嗅到了满枕香气。
双眼处的灼烧感顿时消去,取而代之的,是陌生而久违的清明。
似是为了确认什么,他再度俯下身去,在距离江禧耳后一拳的位置稍作停留。
鹅梨的清甜混着檀木沉香,颇有些让人心安的气息。
或许这香便是自己的药呢?
唔,好像也不赖。